情天從鏡中一看,來人正是剛才坐在前排的那位許夫人蔣珮。
她將紙巾揉團扔掉,蔣珮已經扯了一張新的紙巾遞給她,情天說了聲“謝謝”就壓在鼻子下,怕鼻血變多,沒敢亂動。
兩年多前那一場大火傷了她的呼吸道,鼻腔變得敏感,加上年初被有毒氣體損害,鼻內粘膜更是脆弱,像上次暈眩症犯身體情況差會流鼻血不說,平日偶爾打噴嚏也會,再加上最近冬天天氣幹燥……
蔣珮已經年過六旬,算起來年紀當情天的母親都不止,現如今看著女孩這樣,想到那些傳聞,不免擔心。
“許夫人,我沒事。”
情天覺得,自己流鼻血的時候,往往嚇到的是身邊人,自己卻已經習以為常。
“好端端地流鼻血怎麼能說沒事呢?”蔣珮看著她一張白皙的臉,想到外麵與她同來的人,說:“我去讓藺——”
情天一手紙巾壓著鼻下,一手顧不上禮貌去握住了蔣珮的手臂,語氣急了些:“許夫人,不用告訴我先生,他這人喜歡瞎擔心。我真的沒事,隻是鼻腔敏感,一會自然就會好。”
蔣珮看她執拗,也顧不上,擰開水龍頭濕了紙巾,在情天額頭鼻根上輕拍,說:“我家小孫女流鼻血我都這樣弄,可以讓血管收縮。”
情天感受著陌生的溫暖混著涼水拍在自己皮膚上,或許對於別人而言,長輩的關懷再家常不過,但自父母過世之後她已許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現如今常與她接觸的唯有她的婆婆了。
是有感激的,出神片刻,中場休息即將結束,情天的鼻血也終於止住。
蔣珮鬆口氣,看著那女孩卻跟沒事人一樣用清水洗了把臉,擦幹後與她一同出了洗手間。
回到座位,藺君尚並不知道曾發生過什麼,握情天的手覺得有些涼,她說隻是因為剛才用涼水洗了手。
演奏會還沒有開始,坐在前排的蔣珮聽到身後隱隱話聲,不由感歎。
自己也是出身名門世家,見多了嫁入豪門會耍小心機的女人,誰不想牢牢抓住自己的丈夫得到多一點關注與寵愛,沐情天卻是相反。
然而,這種淡然與堅強,更令人疼惜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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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慧的追問下,沐尹潔終於說出她突然不肯回白家住的原因。
雖然在沐情天那兒看到過那些照片,她心底裏始終是偏向女兒的,然而,從自己女兒口中再聽一遍她自己敘述與梁子懿之間糊裏糊塗的錯誤,仍是深深歎氣。
沒想到終究瞞不住,被白諾涵親眼見到了。
看著女兒近日接連受打擊神色憔悴,被爆出醜聞,被蕭湛拋棄,還跟自家姐妹起了隔閡,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再責備她什麼,沐益誠在沐宅住,三口之家隻有母女兩人,白慧陪著沐尹潔兩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讓女兒回白家去跟白諾涵認錯道歉。
如果她們跟白家之間都產生隔閡不睦,那麼今後遇事簡直是孤立無援。
語重心長地勸了很久,沐尹潔答應了。
其實她不是拉不下麵子不願去道歉,隻是怕麵對姨媽家人的火氣所以一直避著,但想要緩和關係,不能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