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裏外,也沒有見到那個雇請的護工。
“既然是家屬,你們就去下麵的太平間找吧!”那醫生或許是見慣了太多的生死,在說‘太平間’這三個字的時候,語氣再平常不過。
可是這三個字,聽在風澤和連城夏的耳裏,卻又是另外一種震懾。
“太平間?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把話給我說清楚!”風澤要不是因為自己一隻手還扶著自己的女人,此時恐怕早已經衝上去和這個神色淡淡的醫生打起來。
“對啊,醫生,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去太平間找人?”連城夏的情緒也更顯激烈。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送來這裏急救的病人,已經回力無天!所以這會兒應該已經被送到了太平間!”那醫生也有些害怕,畢竟是情緒激烈的家屬,他不是沒有見過很多在醫院的急救室外失去了至親的家屬們,瘋狂且暴燥的一麵。
風澤的暴燥,連城夏的情緒激烈,都讓這個醫生一下子害怕起來,反應過來的醫生,趕緊拔腿開溜。
“喂,你別跑啊!你給我停下!”風澤要去追,可是卻又不得不顧著自己女人的安危。
“風澤,你說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啊?風澤,什麼叫去太平間找人?”連城夏打死,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哥哥已經被送到了太平間,“風澤,你告訴我,太平間是什麼地方,我哥怎麼會在太平間呢?對不對?這個混賬醫生,他一定是搞錯了!”
風澤也不想相信,可是,這種搞錯的概率,那是相當小的。
之前護工在電話裏就曾經和他說過,這次連城輝昏睡的時間特別的長,證明身體在不停地惡化當中。
“別急,別怕!走,我帶你去找你哥哥!”風澤一把扶起快要癱軟下去的女人,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醫院裏長長的走廊,兩個人慢慢地往前尋找,好似腳下行進的每一步,都那麼沉重,這條長廊,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
醫院的太平間,在地下一層的地方,相對來說,光線自然要陰暗很多,連城夏一走進地下一層,就感覺渾身止不住的發冷。
“別怕!我在呢。”
風澤也是第一次來這種鬼地方,老實說,這地下一層給他的感覺,也不怎麼好,空氣不好,光線不好,所有的一切,都不對勁。
每一扇門前,都掛著一個大大的牌子,牌子上都有標明。
比如他們經過的第一間,就是一間儲物室。
緊接著,兩個人都渾身一僵,因為隱隱約約,他們聽見了從前方不遠處傳來的陣陣哭聲,那哭聲哀嚎,一陣又一陣,傷心欲絕的傷心人的哭聲。
“風澤,我們不要再往前走了,好不好?我怕!”連城夏腳步停滯下來,渾身仍然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城夏,別怕!我們一起再往前走走看!”風澤此時卻是不允許連城夏退縮的,因為前麵不遠處,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太平間。
無論怎樣,他都要親自去求證一個事實。
“不,我不想去了,我想回去!我想回哥哥住的加護病房,哥哥一定在加護病房裏等著我呢。”連城夏卻開始劇烈地反抗掙紮起來。
她的骨子裏,寧願相信自己的哥哥,還一臉憔悴地躺在加護病房裏等著她回去,也不願意再找什麼太平間。
“先陪我再往前麵找一找,然後我再陪你回加護病房,好不好?”風澤不停地哄勸著自己的女人,她想逃避,他再清楚不過,可是,不讓她知道真正的事實和真相,她就會這樣永遠地逃避下去。
“不,你要去的話,就一個人去吧!我不要去!我不要去!”連城夏激烈的反抗,甚至對風澤,動起了手腳來。
由此可見,她內心的抵觸之深,超乎他的想象。
可風澤還是要拉著自己的女人過去,雖然他覺得自己此舉殘忍了點,可他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她好,是為了要她盡早地認清現實,哪怕現實是這麼的殘酷無情。
“風先生……”
就在這拉扯之間,一個沉痛的聲音,在他們身邊前方不遠處幽幽地響起。
風澤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個麵色沉痛的護工。
而那個護工所站的門口,就正是太平間的第一間。
連城夏自然也聽見了這一聲呼喚,同樣她狼狽地抬頭,隻是在看見這個護工時,她停止了所有的掙紮的動作。
“城夏,振作點!”
她咬著下唇,要她振作,可是她要怎麼振作?
“連小姐你終於來了!”護工剛剛開口才正式說第一句話,眼淚就已經止不住地往下流。
哪怕他隻是護工,隻是個旁人,與過世的這個病人,並沒有任何的親屬關係,可是,他仍然還是傷心還是難過,他陪伴這個病人,也有接近大半年的時間,雖然不是親人,可早已經將對方視作自己的朋友。
“你為什麼在這裏?我哥呢,我哥人呢?”連城夏強撐著身上僅剩的所有力氣,朝著那個護工筆直地走過去。
風澤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趕緊隨後就跟了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