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處長,我一定要敬你一杯,不知你賞臉嗎?”梅小姐眼梢往上一揚,舉杯望著他。
朱懷鏡心裏是很樂意同這女人喝一杯的,口上卻說:“我是不喝酒的,免了吧,你們幾位盡興就是了。”
雷宋二位就連忙勸道:“不行不行,我們倆都還沒有敬你哩!梅小姐打頭了,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小姐敬酒不好推辭啊!”
朱懷鏡笑笑,無可奈何的樣子,說:“我真的不喝酒的。既然梅小姐這麼看得起,我也隻好破例了。不過我提議,既然要喝,你也就不喝王朝白,我倆都喝茅台。”
梅小姐看看雷宋二位,說:“也好,難得朱處長這麼爽快。小姐,先給朱先生滿上!”
小姐過來為朱懷鏡斟上了茅台。梅小姐一邊示意小姐為自己斟酒,一邊玩笑說:“我冒昧地叫你朱先生,朱處長不介意吧?”
朱懷鏡無所謂的樣子,說:“哪裏哪裏,我這處長在市**算個什麼官?我說,叫我先生都還嫌見外了。要是各位看得起,今後你們就直呼其名,叫我懷鏡吧。”
雷老總忙說:“那不行,領導就是領導,這個規矩還是要的。宋所長你說是不是?”
宋達清剛才聽了梅小姐那意思,本來也想就勢把他同朱懷鏡的稱呼弄得近一些,但雷老總這麼問他,他也不好怎麼講了,隻說當然當然。
梅小姐卻說:“我這人喝酒喝得怪,講究個氣氛。要是大家相投呢,喝幾杯就喝幾杯。要不然,一杯下去我就醉了。我不管你們怎麼稱呼,我是連朱先生都不叫了,就叫懷鏡。這樣關係近一些,才是喝酒的氣氛。來,懷鏡,我敬你一杯!”說罷同朱懷鏡碰了杯,自己先一仰脖子喝了。
一聲懷鏡叫得他幾乎亂了方寸,忙說:“不叫敬吧,同飲同飲!”也一口幹了。雷宋二人就說好好,爽快爽快。酒的口感極佳,朱懷鏡感到全身經脈都舒展了。但他卻閉了下眼睛,似乎很難受的樣子。剛才他提出來要喝茅台,別人隻以為他是激梅小姐,不像是他饞酒的樣子。
雷宋二人接下來也要敬,說每人一杯是起碼的。朱懷鏡說那我仍舊喝礦泉水?雷宋二人不依,一定要一視同仁。於是各人都敬了他一杯。
這時,雷拂塵說:“朱處長,這次也是陰差陽錯,讓你表弟冤裏冤枉吃了苦。我們很不好意思。不過事情發生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您叫表弟安心養傷,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等我們都按規矩辦。”雷拂塵說罷,就望著朱懷鏡的反應。老宋和玉琴也都把臉轉向他。
朱懷鏡放下筷子,扯了餐巾紙,慢慢揩著嘴巴,半天才說:“今天我們頭次相敘,本不該提別的事情。這事一來是雷老總手下人幹的,不能怪你雷總;二來說起敗興。所以我一直回避著。既然雷老總提起了,我就有幾句話要說。你們幾位都是場麵上走的人,我說出來你們別在意。我再怎麼著,也是市**的一個處級幹部。我表弟專門從鄉下來找我,平白無故地被人打了個半死。不說別的,我這麵子還要不要?家鄉人還都說我在市裏當大官哩!什麼大官?一個表弟去找他,叫人打了一頓回來!就說我這麵子不要,我那表弟他冤不冤?他躺在醫院怎麼想這事?又退一萬步講,要是他不是我表弟,隻是一個沒有任何靠山的老百姓,他碰上這事又怎麼辦?我們這些人在社會上混得風風光光的,老百姓遇事怎麼辦?可以說是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哩!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還是要多想想老百姓哩!”
雷拂塵忙說:“朱處長說的是,領導就是領導。”
這回朱懷鏡也顧不上謙虛,也不望誰,隻說:“就算是抓了小偷,保安也不可以隨便打人呀!這事怎麼辦?”
宋達清望了雷拂塵一眼,說:“這一塊的治安是我管的。雷老總對保安人員要求一直很嚴,這我知道。不過這回這兩個保安怎麼這麼混賬?雷老總,他們這麼做是違法的啊!”
雷老總問:“宋所長的意思?”
“依我,關了他們!”宋達清說,“不過他們是你的職工,我就不好下手了。”
老宋這分明是在同雷老總將軍。朱懷鏡看出了雷拂塵很為難的樣子,就說:“也不要讓雷老總太為難了。我看,要是他們倆是雷老總的親戚或者熟人什麼的,就不要太認真了。不然的話,讓雷老總為難,我麵子上也不好過。”
雷拂塵一聽這話,看上去是為他解圍,事實上讓他更加不好退了,就說:“也不是我的什麼人,隻是從社會上招聘的,素質是差了點。好!我馬上解聘了他們!”說罷就拿出手機,叫人事部經理去找一下保安部經理通個氣,把那兩個人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