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畫27(1 / 3)

朱懷鏡聽玉琴這聲音,便知道她身邊有人,就不多說什麼了,隻告訴了他的手機號碼。他想再掛一個電話,卻一時想不起要給誰掛。想了半天想起了李明溪,就掛了過去。卻半天沒有人接。突然想起這瘋子是不是去北京了,也不見他把給柳秘書長作的畫送來。這麼久電話也沒打一個來,真是個瘋子!一會兒心裏又感歎起來:自己想起要打電話,卻一時想不起幾個人來。自己的朋友也太少了,活在這世上也太孤獨了!原先隻有李明溪,現在有了玉琴。對了,還有曾俚,也是可以說說真心話的。除此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這天上午,敲定《**工作報告》初稿。穀秘書長和柳秘書長親自到場。穀秘書長隻是向大家表示了慰問,說大家這一段辛苦了。他說還有個會要參加,就不留下來同大家一塊兒定稿子了。

柳秘書長留了下來,聽劉仲夏一字一句念著報告。柳秘書長也是寫材料出身的,文字上很內行,邊聽邊提修改意見。劉仲夏就隨時停下來,等兩位科長按柳秘書長的意見修改了,他再接著念。這樣,不到十一點,劉仲夏念完了,初稿也就定了。柳秘書長的所謂定稿也隻是初步定稿,最後得向市長定了才算數。

定完稿,柳秘書長不馬上走,同大家一塊兒說話,氣氛很好。大家少不了要恭維柳秘書長筆杆子過硬,文字經了他的手,就是不一樣。柳秘書長隻是擺手,說哪裏哪裏。

這時,服務員送來了今天的報紙,一份《人民日報》,一份《荊都日報》,柳秘書長和劉仲夏就各看一份。其他的人沒有報紙看,又不好走開,就幹巴巴地望著兩位看報。報紙上正好刊登了全國人大會上的《**工作報告》,柳秘書長瀏覽了一遍,說:“這裏開頭說的是‘請各位代表審議,請各位政協委員及其他列席人士提出意見’,我們也按照上麵的提法,把‘列席人員’改成‘列席人士’吧。”

於是又把“人員”改作“人士”,這才最後定稿了。柳秘書長說辛苦各位了,就起身要走。劉仲夏請柳秘書長吃了中飯再走,他說還有應酬,謝謝了。

大家起身目送柳秘書長。劉仲夏送柳秘書長到門口,執手握別。朱懷鏡不好越位,隻站在劉仲夏身後微笑。柳秘書長在走廊裏同大家揮揮手,轉過身去。可他才走了幾步,又回頭叫朱懷鏡,招了招手。朱懷鏡就上前去,問柳秘書長有什麼指示。柳秘書長一手搭在朱懷鏡的肩上,繼續朝前走了一會兒,才說:“懷鏡,上次你帶去的秦宮春,效果不錯。我原來不相信,都沒用過。這次一用,真不錯,精神好多了。”

朱懷鏡會意,說:“我再弄幾箱來吧。”

柳秘書長說:“那就拜托你。多少錢一箱?我得自己付錢啊。要不我先拿兩百塊錢給你?”

柳秘書長說著就掏口袋。朱懷鏡忙拉著柳秘書長的手,說:“不急不急,柳秘書長您莫太認真了。”柳秘書長就側過臉望望他,隨和地笑笑。該說的事說好了,沒有別的話題。柳秘書長隻顧昂首挺胸,不緊不慢地走著。朱懷鏡停下來也不是,跟著走也不是,很是尷尬。他想幹脆送到電梯口算了。可柳秘書長卻不走電梯,而是走樓梯。朱懷鏡又隻好隨他下樓梯。幸好隻是在三樓,很快就下樓了。司機在大廳等著,見了柳秘書長,忙過來問是不是走。

朱懷鏡便送柳秘書長到小車邊,為他拉開了車門。柳秘書長樣子斯文地鑽了進去,不望朱懷鏡,口上隻含含糊糊,不知所雲地好好著。朱懷鏡替他關了車門,又不得不隔著車玻璃招手說再見。

電梯裏隻有朱懷鏡一個人,他便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想著柳秘書長走路的步態,再聯想他說的將“人員”改作“人士”,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幽默。是不是走路不講究步態的就是“人員”,而踱著方步的就是“人士”了呢?

朱懷鏡上樓去了自己房間,不久劉仲夏過來說:“報告初稿定了,人馬是不是撤了?”

朱懷鏡笑著說:“這由您定啊。”

兩人便商量,大家再在這裏住一晚,明天一早就退房。他倆正說著,朱懷鏡的手機響了,原來是方明遠打來的。方明遠說皮市長想今天晚上見見袁小奇。

朱懷鏡有意問:“皮市長回來了?幾點鍾?晚上九點,好好。八號樓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