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畫41(1 / 2)

鄧才剛一時沒反應過來,頓了一會兒,說:“您是說發放範圍?處裏全體同誌,加上分管我們處的覃秘書長。”

朱懷鏡建議道:“老鄧,我看是不是考慮柳秘書長也要算上?我們工作很多還得靠柳秘書長支持啊!”

鄧才剛當然不好多說什麼,隻說:“行吧。不過我們處多年都沒有這樣做過。”

朱懷鏡笑了起來,說:“老鄧,這種事情,大家心裏都清楚,還是這樣辦吧。”

鄧才剛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多餘了,忙說:“我不是說不發哩。那麼,發多少?”

朱懷鏡就覺得有些不好開口,嘴上這個這個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倆商量吧。今年物價漲幅高,大家都覺得手頭緊。我想,今年就稍微突破一點,每人發五千,你看如何?”

鄧才剛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像是吃了一驚。但他也不怎麼表露出來,隻說:“您定吧。處裏每月都還得給幹部補貼兩三百,這個因素要考慮到。”

“找錢你有辦法,我們再研究吧。”朱懷鏡說。

鄧才剛抓抓後腦勺,謙虛道:“哪裏啊……”

福利費的事就這麼定了。鄧才剛不多坐,說去找找有關文件,等會兒送來。朱懷鏡就想鄧才剛這人心眼也許太實了,同他自己原先差不多。難怪這老鄧多年的副處長,就是上不了處長。

一會兒,鄧才剛送了一疊文件過來,說:“先看看這些吧,明天再找一些。”朱懷鏡直說感謝了。他心裏卻想這老鄧真的死板,也不知叫處裏其他年輕人去找文件,硬是自己去找。

看了一會兒文件,韓長興就來電話了,問是不是可以走了。朱懷鏡一看手表,原來快到下班時間了。他卻有意賣關子,說還等十分鍾吧,正有個事情在辦哩。

過了十分鍾,韓長興又打電話來。朱懷鏡就說馬上就來。他起身拉上門,往二辦公樓去。韓長興早等在那裏了。兩人上了車,直奔龍興大酒店。

到了酒店門廳外麵,韓長興問司機:“是不是一起吃算了?”這語氣分明不是留人。司機忙說:“謝謝了,我就不去了。等會兒你要車再打我Call機吧。”

朱懷鏡早瞟見玉琴在大廳裏望著他了,卻隻當沒看見似的。兩人進了大廳,韓長興忙伸手同玉琴握手,說:“梅老總,好久沒看見你了。我有幾個朋友在這裏聚聚,請你關照啊。”

玉琴說著歡迎歡迎,又同朱懷鏡淡淡地握了手,說:“朱處長你好。”

韓長興望了望朱懷鏡和玉琴,驚訝道:“原來你們老相識了?我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哩。”

“荊都的漂亮女士隻興你認識,就不興我認識?”朱懷鏡玩笑道。

韓長興哈哈一笑,說:“哪裏啊,我哪有你朱處長的風度和身份?漂亮女士哪能對我怎麼樣?我要是你啊,保證‘閱盡人間春色’!”

玉琴臉上似笑非笑,白了朱懷鏡一眼。朱懷鏡頓時紅了臉,知道玉琴生氣了。韓長興的這番混賬話,都是他的那句玩笑話帶出來的。這等於把玉琴也比作那種女人了。朱懷鏡抬手理了下頭發,掩飾內心的尷尬,說:“玉琴,你忙你的去吧。”

不料此話一出,韓長興越發輕佻起來,說:“嗬嗬,蠻親熱嘛,都叫上‘玉琴’了。這可是愛稱啊!”

玉琴隻當沒聽見,微微一笑,說聲二位自便,就走開了。這時,電梯裏出來一位小夥子,左手拿著手機,派頭有些招搖,笑嘻嘻地叫道韓處長好。韓長興抬手招呼一聲,嘴上卻還在笑話朱懷鏡。朱懷鏡就正經說:“你呀,別在玉琴麵前亂說,她最不喜歡聽那些話了。”

這時那位小夥子上前來了,韓長興就介紹道:“這位是朱處長。這位是小陳,陳清業陳老板,烏縣老鄉。”

陳清業忙握住朱懷鏡的手,使勁搖晃,道:“久仰了,朱處長。請請,樓上請。”

朱懷鏡就明白今天一定是陳清業做東了。進了電梯,韓長興又提起玉琴,問:“這麼說,梅老總你很了解?”朱懷鏡隻得搪塞道:“她是我一位同學的表妹,我們早就認識了,也常在一起玩,還算了解吧。這是一位很不錯的女人啊。”

韓長興眼睛鬼裏鬼氣眨了一下,笑道:“表妹?我給你說個笑話。有個男人讀書不多,有次他給表妹寫信,忘了‘表’字怎麼寫了,就問一位讀書人。這讀書人捉弄他,就問他是寫給表弟還是寫給表妹。表弟是男的,就是表字加人旁;表妹是女的,就是表字加女旁。結果,那人就把表妹的‘表’寫成了**的‘婊’。現在很多男人都介紹身邊的女人是表妹,我想隻怕是‘婊妹’。”

三人大笑起來。很快到了三樓,出了電梯,陳清業一路請請,帶著朱韓二位往前走。路過蘭亭包廂,朱懷鏡心裏別是一番滋味。似乎就是在蘭亭,他的生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陳清業到了蘭亭斜對門的太白軒停下,俯身恭請二位。韓長興禮讓朱懷鏡,朱懷鏡卻無意間瞥見玉琴從另一個電梯門出來了。他便說韓處長先請,他同玉琴有句話說。玉琴本要轉身往別處去的,見朱懷鏡朝她走來,就站在那裏。朱懷鏡幾天沒見她了,感覺她站在那裏的樣子很有儀態,胸腔裏不禁一陣飄然。兩人走近了,相視而笑,不知要說什麼話。玉琴抬手扯扯他的衣領,又拍打一下他的肩頭。朱懷鏡知道這是女人特有的體貼動作,感覺很溫暖。他輕聲說:“今天全是我們烏縣老鄉,你不必管。”玉琴打量了他一會兒,說:“你今天氣色不太好,這幾天是不是很累?”朱懷鏡笑笑,說:“工作倒不怎麼忙,隻是這幾天應酬多。”玉琴又抬手在他肩頭撣了撣,說:“酒還是少喝啊!”聽著玉琴這體貼的囑咐,朱懷鏡感覺輕飄飄的好舒服。他忙點頭說:“好的好的,我記住你的話。等會兒我回來,你聞聞我的嘴巴就知道我喝多少酒了。”玉琴一下子臉作慍色,說:“誰同你嬉皮笑臉?你回來等我整你的風吧。”朱懷鏡知道,玉琴這是在怪他和韓長興說的輕浮話,但他有意裝糊塗,說:“好吧,看誰整誰的風。不整得你大呼小叫我不放手!”玉琴臉刷地紅了,說:“你好壞,說話又不分個場合。你去吧,有人望著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