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季淩一直看著她眼底的情緒變化，“木木，你生病了，所以才會幻想出來這麼一個人物。”
蘇木直直地看著他，視線劃過他的雙眼、鼻子、嘴巴……
是真的！
他沒有在說謊！
可是，怎麼會呢？
她能聽到他說話，能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地刻在她的腦子裏……
蘇木眼底一汪清泉，蕩開了漣漪，起伏不定著。
“不可能，”她斂了眼眸，否定著，“他五年前還幫過我，屏蔽了我的真實信息，還有酒吧，是他出資和我一起開的，他怎麼可能不存在？”
季淩目光沉沉，長長的睫毛垂著，落下灰黑的剪影，堅定而又緩緩說道：“木木，五年前是你自己還有夏克幫了你，你忘了？你的信息本來就是一級保密信息。”
頓了頓，他抬起眼，“至於酒吧，銀行的賬戶我都查過了，從此至終，出資的隻有你，那個葉帆的賬戶，是你的。”
蘇木聞言猛地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淩。
都是假的？
從此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她想了許久，定定看著季淩，再次確認：“真的沒有葉帆？”
季淩毫不猶豫：“是。”
蘇木垂下頭，沒有再問。
季淩起身坐到床邊，將她摟入懷裏，低頭看著她，有些擔心，卻還是繼續說道：“也許你現在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也不想相信。可是，你再好好想想，除了你，你身邊還有其他人見過葉帆，接觸過葉帆嗎？”
沒有。
蘇木想了很久，搖頭。
“五年了，木木，你覺得一個隻出現在你麵前的人，會是真實的人嗎？”
蘇木這次沒有任何反應，不說話，也不搖頭。
季淩知道，今天這樣就夠了，再繼續下去，她的心理防線會徹底崩潰。
治療要配合藥物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
隻是，她這麼安靜的模樣讓季淩有些擔憂。遇到這種衝突性極大的打擊時，一般人都會極力反駁，通過瘋狂的否認來保護自己，她這樣壓抑，心理創傷會更大。
季淩輕拍著她的後背，“木木，你還好嗎？”
蘇木點頭，眼底浮亂的光影緩緩沉靜下來:“嗯，我沒事。”
季淩握住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她不好，肯定不好。
縱使再平靜鎮定，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畢竟六年了，她創造了這麼一個人物來重建自己崩壞的精神，現在發覺一切都是虛幻的，怎會沒有波瀾，隻是，她足夠隱忍罷了，將所有絕望的情緒都藏起來，然後若無其事叫他不要擔心。
季淩拂了拂她的臉，“你知道，精神分裂症並不是沒辦法治愈的，相信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嗯。”蘇木靠在他胸口，“我會好好吃藥配合你的。”
季淩為她的懂事而感到心疼。
“木木。”
“嗯？”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隱忍著。”
這個時候，她需要發泄。
蘇木窩在他懷裏，耳邊能聽到有力的呼吸聲，惴惴不安的心緩緩安定下來，她仰起頭，抬手摩挲他的臉，他下巴上短短的青須，有些紮手。
她輕聲說:“別擔心我，我有你，什麼都不怕的。”
就算葉帆真的是幻想出來的，就算一切都是假的，就算她真的病了，隻要有季淩在，她就不怕。
她沒說的是，明明葉帆就站在她麵前，擔心地看著她，那麼真實，為什麼季淩要說他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