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收拾得很整齊,對麵是一台電視,背景牆的花紋美觀耐看。有一尊中號的魚缸,缸底鋪上細沙和卵石,幾縷水草、三五金魚悠遊。
隔開餐廳的置物架上幾盆花卉。一盆盛開的茉莉花,仿佛白玉雕成,如同玲瓏的珍珠,點綴在翠綠的枝葉裏。
邊上還有一個半人高的花架,紅黃相間的蘭花從木質結構的架子上噴湧而出,閃著一片輝煌奪目的亮光,一直瀉在地上,猶如豔麗動人的長裙。
可以看出這位有著文學夢想的女武神為了裝點家居,確實用過一番心思。
南麵是陽台,用玻璃幕牆和窗簾隔開。一隻毛色黃白交錯的小花貓正趴在藤椅上享受午後的陽光,看見廖學兵和女主人進門,立即警覺的豎起耳朵,蹦下藤椅,飛奔進了客廳,在裘織琳腳邊轉來轉去,喵喵的叫個不停。
這隻阿花是阿佳妮帶過來的,裘織琳本沒有養寵物的習慣。
十九歲那年她曾在敘利亞執行任務,收留了一隻流浪的小狗,機靈得很,裘織琳很是喜歡,還想著任務結束後帶回國養。
可惜沒多久小狗就被一枚流彈擊中,當場死亡。裘織琳當時十分難過,後來便不再豢養寵物。
阿花來到新家後相當善於適應環境,沒兩天便聰明的發現誰是家裏真正的主人,轉而向裘織琳獻媚討好,每天圍在身邊轉悠賣萌,連喂養它好幾年的阿佳妮叫了也不聽。
廖學兵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撫弄小花貓毛茸茸的腦袋,小家夥頭一歪,警惕的避開,又轉在裘織琳的拖鞋麵爬來爬去。
裘織琳撩開半拉子窗簾,讓午後的陽光透進客廳,說:“哥,你愛吃什麼菜,我讓阿佳妮去買些回來。”
“雞鴨魚肉就好,其他的不用太麻煩。”廖學兵聽她隨口吩咐金發美女,又不了解阿佳妮的來曆,隻道也是從前銀鑽石部隊的成員。
如果鑽石薔薇艾絲黛拉知道堂堂的魔靈騎士被裘織琳使喚去買菜,心裏不知該如何作想。
“那好,我也挺喜歡吃肉的。”裘織琳接過阿佳妮洗好的水果,從茶幾下麵的小格子裏取出一把小刀,手腕微抖,刀光閃爍中,已將兩個大蘋果削皮去籽,每個都切做八等分的果瓣,整整齊齊擺在白瓷盤子上。
“哥,吃水果。”
廖學兵見她削皮切果,不過短短幾秒鍾之內完成,八瓣果肉的大小平均程度便是用尺子測量也不見得有那麼精準,刀工實在驚人。
兩人閑聊一陣,吃完水果,裘織琳又拉他去參觀房間。
先是兒童房,被改作了儲物間,裏麵擺放著裘織琳曆年來收集的一些東西。
有靜靜躺在箱子裏的奪魂之錘,有精致耐用的傘兵刀塗上保養油放在盒子裏,有法國的軍用望遠鏡,還有幾把ZS06式自動步槍。
另有一個大箱子寫著“戰利品”,裏麵是亂七八糟的軍品,什麼美製軍用ZIPPO黃銅打火機,什麼英國快速反應部隊某上尉的勳章,什麼意大利的士兵狗牌,什麼瑞士防水手表,什麼韓國軍用匕首,甚至還有以色列的戰俘手冊,通通堆放著。
裘織琳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竟是一枚帶有血跡的金牙,似乎直接從人嘴裏敲出來的。
“這個是美國海軍陸戰隊AG46分隊中尉馬庫斯的牙齒。”
裘織琳的嫩臉上露出回憶之色,說:“我在敘利亞戰場找到他時,他遭到恐怖分子的襲擊,已經快要死了。他聽說過我的名字,於是敲下自己的一枚金牙作為酬勞,托我給他遠在新西蘭的妻子帶個口信。”
廖學兵不禁歎息,又看向箱子裏,問道:“這裏麵的戰利品每一件都有著類似的故事?”
裘織琳道:“類似的內容就是每一件東西原來的主人都死了。”
廖學兵拿起黃銅打火機把玩一陣,沒能點燃——裏麵的煤油已經揮發幹淨了。“打火機原來的主人是誰?又有什麼樣的故事?”
裘織琳搖頭道:“我忘了,也許是史密斯,也許是理查德,也許在黑風高地遭到我們的狙擊,也許是我偶爾在庫爾德人埋設的陷阱裏撿到的。”
廖學兵想戰爭就是這樣,自己怎麼死的不知道,別人更不會去關注,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聽他這麼一說,早已見慣生死的裘織琳不由泛起幾分哀愁,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氤氳出水一般的霧氣,臉蛋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嬌嫩,簡直美絕人寰。
廖學兵忍不住伸手撫在她的臉上,道:“琳琳,不用再多想,以後就安穩的留在中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