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辰的別苑很偏僻,可就是這麼一處偏僻的地方。
當襄王的馬車緩緩駛來的時候,卻看見別苑外麵,已經集聚了不少人。
到了地方以後,陳青雲放開了襄王,然後下了馬車。
張金辰忙著去給襄王止血,沒有下車,不過聽到議論之聲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
“這家人很少看見出門啊,竟然著火了?”
“是啊,聽說燒死人了,好像還不止一個!”
“漬漬,作孽呦,活活燒死,那得多疼啊!”
......
陳青雲手執帶血的匕首,他撥開人群的時候,圍觀的人群也不知道誰驚叫一聲當即四散開來。
陳青雲衝進去,有兩個灰頭土臉的男子正眸光呆滯地看著小樓。
而此時的小樓,早已看不出原樣,陳青雲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黑漆漆的樓房,那焦味裏麵,伴隨著熏臭的屍味。
他不敢想象,甚至於連上樓的勇氣都沒有。
他衝上去,死死地掐住那兩個人的脖子,無比凶狠地道:“說,她是不是在這裏?”
“樂安縣主是不是在這裏?”
他怒吼著,眼睛充血赤紅,神情癲狂。
那兩人被他那癲狂的模樣嚇到,說不了話,下意識點了點頭。
陳青雲見狀,那手上的匕首狠狠一抹,鮮血飛濺,那兩人還未反應過來,頭都差點掉了。
圍觀的百姓們見狀,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殺人了!”
頃刻間,外麵除了襄王和陳青雲的人,其他的閑雜人等,跑得幹幹淨淨。
不放心的陳摯等人,全都現身,蕭澤,蕭沐他們也顧不得挾持襄王的人。
可他們衝進去的時候,隻見陳青雲已經跌跌撞撞地跑進了還燃著火星的廢墟裏麵。
橫七豎八的屍體,可不是她,不是她!
他雙眸圓瞪,已經毫無光澤可言,像是空洞的一口幽深的井,很深,深到根本探不到底,卻釋放出攝人的寒意。
陳青雲心裏的那種慌亂,茫然,痛苦,焦慮,所有的一切,彙集成了驚悸的鐵錘,在他的心裏一下又一下地錘著。
他感覺到一種直衝而來的血腥氣,仿佛周身都被這種弑殺而泯滅理智的血腥給控製了。
可是在他連身形都穩不住的時候,他看到那高粱坍塌的地方,燒成了焦炭的女屍。
陳青雲那一瞬間,徹底懵了。
他踉蹌地往後退去,瞳孔劇縮著,似乎有血淚流了出來,讓他整個眼睛,都成了血紅色的。
他呼吸短促,心裏受不住這等毀滅性的打擊,血氣翻湧之下,他控製不住地噴了一口鮮血。
“噗.......”
“公子!”
“公子!”
蕭澤和蕭沐一左一右地扶著他,他們的眸光驚恐又哀痛,心裏猜測著,夫人已經遇難了。
連他們都如此難受,更何苦是公子?
陳青雲已經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了?
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用手去掰開那燒了一半的斷梁。
那火星像烙鐵一樣,瞬間將他的皮肉都燒了起來。
可是他根本毫無所覺,依舊不顧一切地想要去靠近那具女屍。
瀟澤和蕭沐過來幫忙,陳摯他們已經跟襄王的護衛打了起來,外麵正在混戰,可此時,這些對陳青雲而言,都毫無意義了。
他的耳邊,眼簾,全是她的音容笑貌。
他想起她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在他的耳邊回蕩!
“青雲,我們成親吧!”
“你在怕什麼?我隻是心疼你!”
“有時候兩個人的感情,是一場緣分,也是一場劫難!”
“我的靠山不是皇上,也不是義父義母,我的靠山是你!”
......
陳青雲的眼淚落了下來,他心痛道連哽咽都像是有刀在喉嚨裏攪動著。
如果這就是他渴望的來生,如果這就是他給她的結局。
那麼,他寧願永遠消失在黑暗中,抹去所有記憶,成為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