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靈心派弟子們的實力普遍不高,真要與人爭,必定會吃大虧。
常錦心答應著,又遲疑:“縱然機緣落入我門中弟子身上,恐怕……”
老祖傳承何其重要,必會引來一場腥風血雨,哪禁得住別人眼饞?以靈心派的實力來看,就算僥幸得到了,也難以保住。
嶽鬆亭沉默許久,歎道:“所以我的意思,倘若僥幸……那就盡快遠離修真界避禍,不到丹意境,就不要回來了。”
行動不能公開,常錦心自去安排,對外隻說弟子們下山曆練。不過話說回來,海雲國出售老祖傳承的線索,眼下修真界都關注著此事,哪個門派略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被盯上,許多門派都想碰運氣,所謂的“秘密進行”都隻是掩耳盜鈴罷了。
嶽鬆亭的決定,顧平林早已料到。
顧平林曾想過將造化訣傳與嶽鬆亭,憑造化訣之力,嶽鬆亭必能破境,增加壽數。但顧平林也明白,真那麼做,在嶽鬆亭跟前難以解釋不說,有明清子卜算天機在前,嶽鬆亭突然破境,定會引人注意,一旦露出半點破綻,就會為靈心派帶來彌天大禍,恐怕反而會害了嶽鬆亭。
重生又如何?握有頂級功法又如何?到頭來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師父壽盡轉世。
顧平林走出殿門,遠眺長空。
天意莫測,人力終是有限,唯有大道永恒。自己當專心於道途,保靈心派傳承不絕,方能報師父之大恩。而自己的天賦比不上段輕名和步水寒,隻是握有造化訣,加上修煉勤奮,所以能這麼早結丹,今後絕不能有絲毫懈怠。
優遊海境的機關本該在百年後激,那時的自己和段輕名、步水寒已經是內丹大修。如今炎雀機關提前暴露,有人可能提前現了海境的線索,要判斷海雲國賣出的消息是真是假,很簡單,去海境走走便知。
本來造化決已經記在心裏,沒必要去爭,不過傳承中的另一件東西很有用,此事不能置之不理。
顧平林暗忖,慢步走下台階。
步水寒走過來問:“此行我們結伴同去,怎麼樣?”
顧平林搖頭,將他拉到旁邊,低聲道:“此番我在海市打探到消息,許多人往西邊的蕩魂山和東邊的優遊海境去了,我猜想,另一處機關很可能就在這兩處,師兄與我各帶些人分兩路去找,機會豈不更大?”
步水寒喜道:“如此甚好,那我帶人去蕩魂山,你去海境。”
他習慣先選,此事也在顧平林預料中。顧平林點頭:“若有消息,即刻傳信。”
步水寒遲疑:“此事是不是……告訴段師弟?”
這種話也就哄得住他,哪裏騙得過段輕名?顧平林敷衍:“再說吧。”
步水寒以為他不願意,便不再多言,興衝衝地回去準備。
顧平林目送他離開,慢慢地轉回身。
前世步水寒就是在優遊海境出事,此番情勢改變,時間提前百年,段輕名對他下手的可能性也不大,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能讓他去海境。
既然決定去查探,顧平林也要回住處收拾準備,順著遊廊走過轉角處,卻見前方一道如雪身影站在廊上。
聽到動靜,段輕名側過身來:“小九。”
顧平林止步:“段師兄。”
狹眸微微眯起,段輕名踱到他麵前:“那夜是你送我回房的。”
“是。”
“我找了你幾次。”
“前日我與師父師兄琢磨新功法,不得空閑,”顧平林道,“不知師兄找我何事?”
段輕名俯下臉:“沒什麼事,隻是奇怪,那夜我酒醉,是誰趁人之危欺負我?”
距離太近,氣息拂在鬢角,顧平林想起推他那一下的緣故,知道他醒來後必會懷疑,當下不動聲色地道:“師兄此話怎講?若真有得罪之處,我在此賠禮便是。”
段輕名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在我麵前,你也有這麼恭順的時候。”
“師兄麵前,我自當恭敬,”顧平林道,“若無事,我先走了。”
段輕名不語,看著他自身旁走過,突然出手去扣他的手腕。
顧平林早有準備,飄開,揮手凝出一道氣障,造化訣所設之結界非同尋常,縱然劍意淩厲,一時也難以突破。
段輕名便收手,盯著他不語。
顧平林撤去氣障:“你的修為的確略勝於我,但真要打敗我,也沒那麼容易。”
段輕名道:“怎麼了?”
“隻是提醒你,我是你的對手。”顧平林輕拂袍袖,頭也不回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