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這麼跑來了!”辛忌唉聲歎氣,他畢竟老辣,已想通其中關節,閻森分明是故意對程意留手,為的就是跟著找到這裏。
程意懵懂:“是段輕名叫我來的呀。”
“那也要先甩掉……”辛忌大概也覺得跟他講道理的行為太蠢,打住,“閻森老魔恐怕就要到了,還是盡快告知段公子,避一避吧。”
“他已經到了。”段輕名從階上走下來。
“啊,他來了呀!”程意慌忙回頭,四下亂瞧,一副隨時會逃的模樣,“在哪裏?”
“放心,”段輕名安慰他,“他現在不會殺我們。”
“是嗎?”程意立刻信了他的話,鬆了口氣,“太好啦!”
見辛忌著急,顧平林擺手製止他:“閻森曾經殺了飛劍宮十幾個弟子祭魂劍,有這段大仇,他絕不會公然在飛劍宮的地盤上現身。”
辛忌想得更遠:“話雖如此,但我們也不能一直困在這裏吧?”
顧平林沒接這個話題,看向段輕名:“現已萬事俱備。”
段輕名“嗯”了聲:“可以開始了。”
“今夜?”
“今夜。”
顧平林看得清楚,之前他故意阻止周氏姐妹,當然不是出自好心,為的就是拖延時間,等待今日,還白白地賺了聶宇一番感激:“你如何安排?”
段輕名朝辛忌與程意作禮:“這個計策,還需請兩位相助。”
程意答應得十分爽快:“好呀。”
辛忌笑得有點勉強:“段公子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
段輕名示意兩人湊近些,低聲吩咐一番,末了問:“可記牢了?”
“這個容易,我記住了。”程意先答。
辛忌轉轉眼珠,道:“段公子放心,我二人定不辱命,程小友也累了,我先帶他進去歇息吧。”
被閻森追趕一路,程意的確吃了不少苦頭,見段輕名點頭,他便跟著辛忌進房間去休息。
顧平林仍坐在石凳上:“你又坑人。”
“我一向誠心實意,別人不老實,如何怪我。”
“說吧,想做什麼。”
“師弟真是聰明過人,”段輕名俯身,附到他耳邊,“這次確實要請你幫一點小忙。”
耳畔有些濕熱,顧平林微微偏了臉:“你也會需要我幫忙?”
“當然,”段輕名歎了口氣,“閻森是丹意境大修,輕輕一劍就能要了我的小命,我實在是恐慌不已。”
示弱倒很熟練,事實是,閻森那麼多劍也沒能要他的小命。顧平林低哼:“講。”
白天天氣尚好,至傍晚,天上已是烏雲密布,入夜更不見月,當然這對修者來說不算什麼,開了夜視之力,便可來去自如。
夜深人靜時,一抹黑影自段輕名的房間掠出來,悄無聲息地越牆而走。
緊接著,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分別自段輕名和顧平林的房間內閃出,遁走。
再往後,竟然又有一道白影從段輕名的房間出來,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
顧平林站在樹蔭下,遠遠地看著周氏姐妹兩個。
無人刻意阻撓,兩姐妹終於找到機會溜出來,她們天資尚可,已是外丹修士,在門中又因為身份的緣故一向被寵著,未免自以為是,行事不計後果,隻看前世她們能為段輕名與師門父母反目,便可知兩人能任性到何種地步。正如段輕名所料,她們已打探到確切消息,跟著她們就能找到目標。
一盞茶工夫過去,顧平林開口道:“可惜,十五竟無月。”
“無妨,”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今夜的事,一定比月色更精彩。”
顧平林轉身。
段輕名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樹蔭下,他難得穿了套略緊身的、利落的黑衣黑褲,黑帶束,腰係黑緞帶,將原本的高大身材更襯得英氣,卻又比別的夜行者多了幾分風雅。
乍看到這樣的他,顧平林一時還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