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自作自受(3 / 3)

閻森麵容扭曲,根本不信他:“你當老子傻?”

“辛前輩才外丹修為,本就幫不上忙,”段輕名含笑打斷兩人,“在下隻是不解,為何幾位會突然改變計劃?”

閻森一噎。

段輕名不解地問:“莫非我的安排有誤?”

“沒,老夫一時情急記錯了,”聰明反被聰明誤,閻森有苦說不出,隻得粗聲應了句,又警告辛忌和程意,“你兩個,以後少給老子找麻煩!”

“兔崽子不好對付,前輩太不小心了,下次可千萬要注意。”段輕名溫和地叮囑,“兔崽子”幾個字說得意味深長。

閻森又是一噎,鼻子裏哼了聲,過去打坐調息。

“先療傷養足精神,明早啟程,”顧平林說完,側身轉向段輕名,“段師兄與我先去探路。”

進來這幾日,眾人也大致看清了,仙焦帕止嬡繽餉嬡慫裕怵藜剩資捫菔恐啵群>秤壬酰舴怯諧桃獯罰諶誦薪俁缺囟t閑磯唷

顧平林一邊貼地飛掠,一邊觀察周圍情況,與程意的描述進行比對。段輕名跟在後麵,並不言語,似乎真的隻是來作陪的。

直到探查完畢,兩人準備回程,顧平林才開口問:“你有何不滿?”

段輕名道:“你怎知我不滿?”

“齊姑娘並無惡意,你不會看不出來。”

“沒阻止袁驍,就不是好意。”

“段輕名與齊氏表麵是親戚,實際關係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她猜忌你是理所當然,”顧平林回身,看著他,“何況,她也沒看錯。”

對上他的視線,段輕名輕笑了聲:“她沒看錯,我是無情無義,利用人心……但顧小九,聰明如你,也認為她有情有義嗎?”

齊硯峰足夠聰敏,真對袁驍有情,是不可能真順著他的理由離開的。顧平林道:“縱非有情有義,亦非全然冷血。”

“我們是師兄弟,齊氏是我的敵人,你要幫她?”

“你有將齊氏當敵人?”

“齊氏,還不配,”段輕名的回答果然一如前世那般,盡是毫無掩飾的、熟悉的自負,“但他們對我是欲除之而後快。”

顧平林道:“這不是你利用齊姑娘試探我的理由。”

“我不在意你是否在意我,”眼尾紅影忽地清晰,將黑眸染上三分妖氣,段輕名淡聲道,“這隻是告誡,不論是為齊婉兒,還是步水寒,或是靈心派,你在意的東西太多,而這些無用的感情,將會一直影響你的道途。”

不知不覺天色已變,雲走,風起,吹動黑色披風和如雪外袍,空中充斥著濃濃的冷意。

高高的黃石上,兩人對麵而立,場景似曾相識。

顧平林開口:“其實,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

段輕名道:“結果?”

“我已想清楚了,”黑拂過臉頰,顧平林平靜地盯著他,“若當真什麼都不曾在意,又怎能得‘悟’?”

道體虛無。若無“有”,何來“無”?從無塵念,談何“斷絕”?心中空空,從何“悟”起?

不是悟出的虛無之境,一旦有所沾染,是否能輕易擺脫心魔糾纏?

前世的你,當真脫一切,證道飛升了麼?

“悟不悟,不重要,隻要實力夠強,破界何難?”段輕名扣住他的下巴,低頭,高挺的鼻梁幾乎壓上他的鼻尖,居高臨下地,壓迫性地投下冷酷的陰影,“落後,就該專心看前麵的人,而不是注視身後的廢物,被他們影響,生出一些廢物的想法。”

“看誰,是我的選擇,”英目驟然變得銳利,顧平林不動聲色地撥開那手,“你越界了。”

“嗯?”

“夠了,我不想與你爭執,”顧平林擺手製止他,看似隨意地踱開兩步,“我們是師兄弟,你當然比齊姑娘重要,我救她,是因為她值得,優秀的劍者值得欣賞,你也這樣認為,所以才會指點她,不是嗎?拿她試探我,證明你也不是真的想要她死。”

沉默。

“你對我的了解,也過界了。”

“哦?”

“讓我不安,這感覺真令人厭惡,卻又……不舍,”薄唇揚起似有似無的弧度,段輕名停了停,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你說,該怎麼辦呢?”

顧平林毫不遲疑:“都是男人,自然用男人的辦法。”

“當然,”段輕名似乎想起什麼,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的唇,“你若是女人,豈不是非我不嫁?”

“可惜啊,我是男人,”麵對直白的戲謔,顧平林既沒生氣也沒笑,目光淩厲,“段輕名,我敬你曠世天才、心智過人,感激你海骨坑相救之情,今世能成為師兄弟,我從未放棄關注你這個難得對手,非萬不得已,不願再與你為敵。”

段輕名不置可否:“然後呢?”

“我不反對你的遊戲,但道途之上,我不喜歡別人過界,”顧平林聲音微冷,“類似齊姑娘這種事,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若我不答應?”

“那隻能說,你還不夠了解我,”顧平林道,“事實上,我對你的了解也並沒有你想象的多,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披風掀過,黑色身影無聲地隱沒,留下一道白影。

頎長的身影,獨立於漫天黑雲與遍地黃石之間,黑、袍袖張揚亂舞,似要融入狂風中。

須臾,他也轉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