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山上,南珠站在蓬萊行宮外,神色間洋溢著喜氣,見到顧平林便大笑著迎上來,用力拍他的肩,把著他的手臂往門內走:“之前回了趟蓬萊,七娘偏說喜歡雪,我隻得又陪她過來了,這才剛到沒兩天,就聽說你也來了。”
顧平林道:“尊夫人……”
“你大嫂有孕在身,近日勞累了些,我就沒讓她出來,你莫在意。”提起此事,南珠禁不住笑。
顧平林立即拱手:“原來有這等好事,恭喜南兄了。”
南珠收了笑意,歎氣:“但她自從懷孕,身體就不太好,明清子說她這胎恐有劫難,不知應在何處,我實在是擔心,所以才讓她在裏麵歇著。”
“尊夫人必然吉人天相,”顧平林轉移話題,“天機算明清子,他在蓬萊?”
南珠道:“他雲遊四海,前日恰好到蓬萊買藥材,之後又走了,怎麼,你要找他?”
顧平林始終記得今世明清子對自己的不同點評,也想見他一麵,如今道途無望,或者能請他窺探天機,指一條明路與自己。不過機緣天定,既然他已經走了,顧平林也不強求:“久仰大名而已。”
“我讓他們擺酒,今晚與你痛飲幾杯,”南珠留意到藍非雨,“這位是……”
顧平林道:“劍王閣雇的護衛,霧劍三。”
南珠聞言目光一閃,對藍非雨笑道:“原來是劍王閣的高手,聽聞貴閣閣主劍術絕妙無雙,惜無緣得見。”
藍非雨隻是拱了下手。
“我這行宮還算安全,用不著護衛,就讓這位朋友下去歇息吧,我們兄弟也好說話。”南珠說完,揮手召來一名侍女,讓他帶藍非雨去客院安頓。
藍非雨看顧平林,見他點頭,這才跟著侍女走了。
待他離開,南珠立即轉向顧平林,神色凝重:“我正要問你劍王閣的事,那位閣主果真是當年的段六公子?”
此事他遲早會知道。顧平林不瞞他:“長相相似,但他已不認得我,或許是當年受傷的緣故。”
南珠歎道:“若非你親口說出來,我斷不會信的,當初我明明看過……”他也知道屍體能偽裝,沒有往下說,想了想又笑道:“當年他那一劍震動修界,如今他既創立劍王閣,隻會更強,你當年也是不得已,就算他要報複,總與你我無幹。不瞞你說,我初來陸界,處處受掣肘,他若真能讓這局麵變一變,對我倒有好處。”
顧平林心知他對自己毫無保留也是受影響的緣故,便不答話,隻付之一笑。
南珠顯然沒將段輕名看作威脅,很快移開話題,帶著顧平林遊覽小慈山,看得出他心情極好,一派春風得意的模樣。
顧平林隨口問:“明公女在行宮嗎?”
“在,陪著你大嫂的,”南珠似乎明白了什麼,頗有興味地挑眉,“昔年她一片美意被你拒絕,莫非如今……”
顧平林沒承認也沒否認:“南兄說笑。”
南珠道:“這種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麵皮也太薄。”
顧平林道:“南兄休要妄言,若公女無意,反倒不美。”
南珠冷哼了聲:“今時不同往日,你堂堂靈心派掌門,看中她是她的福氣,順始公那老東西不敢做什麼的,你若不好開口,我來……”
“不勞,”顧平林打斷他,“這種事還是自己來更有趣。”
南珠聞言大笑,攬過他的肩膀:“我說你不像那麼老實的人。”
小慈山風景秀美,鮮花掛枝,溪流照影,兩人走走停停,談論修界近日發生的事情。顧平林暗暗感受,發現山中靈氣比上次更充沛了些。南珠吩咐擺好酒宴,隻是至傍晚,突然有兩名侍女過來稟報,說是夫人身體不適。
南珠緊張起來:“早起不是還好好的?有公女陪著,怎麼回事?”
侍女低頭。
南珠心裏擔憂,又為難地看顧平林:“這……”
顧平林識趣地道:“夫人身體要緊,南兄還是快去看看吧。”
“此番怠慢了你,明日我們兄弟再喝個痛快。”南珠舒展雙眉,吩咐侍女送顧平林去客房。
顧平林跟著那侍女往前走,順口問:“我那個護衛朋友呢?”
侍女笑答:“顧掌門放心,他在客院好好的,島主吩咐將你安頓在盤溪小築,離得近,好找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