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見到顧欣蘭的時候,葉染心心裏並沒有太多的波動。

不是說葉染心不恨,她恨極了別人對她耍這種無賴手段。隻是,她突然同情起對方了。

當前台的工作人員將葉染心帶到顧欣蘭的工作室時候,在路上,葉染心想過對方會是怎麼不斷辯解自己的所作所為,或者更為強勢地表示自己是怎麼樣厭惡葉染心,就是這回不成功,也還有下次。

不過,在見到顧欣蘭時候,葉染心改變心中的想法。

此時的顧欣蘭不過是一個早過了風華年紀,不論怎麼掩飾都無法改變的臃腫不堪的中年婦人,一頭栽在桌子上麵的賬單上,算這算那,弄得一個人緊張兮兮,焦慮不堪。

見到葉染心進來了,這個女人抬頭看了一眼。

葉染心發現她除了眼角放射性的的皺紋外,一抬頭那抬頭紋也很深,而見到葉染心時候的焦慮不安,又全部顯示在緊鎖的眉頭上,臉上早失去血色,隻是化妝品強行附上的一抹紅色,使得她看起來與自己實際的情況更為病態的不相符。

“你過來了,是想和我算總賬吧。”顧欣蘭問道,聲音裏麵透露著無力的衰老,沙啞得好像一管破琴被猛然撞到。

“來之前是的,來之後就不想要了。”葉染心平靜地說道,臉上無一絲波紋。

看著葉染心的神色,顧欣蘭閉上眼揉揉自己的眼角,複又睜開。

“多麼諷刺,你這是看不起我吧。”顧欣蘭自嘲道。

“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不回答顧欣蘭的話,葉染心的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意思是默認。

“那你說我一個老女人,老公又靠不住,隻有一個兒子,兒子還讓人給逼走,我能怎麼樣。”說著,眼中透露出來一股蒼涼無助之情。

“我並沒有去逼顧子佑。”葉染心說道。

“那又有什麼差別,無論如何,現在子佑就是不在這裏了。我怎麼也找不到她。”顧欣蘭眼中茫然失措,如同失去幼崽的母羊,完全沒有銳氣。

“所以你想要利用我來引顧子佑回來,對嗎?”葉染心順著她的話問道。

“嗬嗬算是吧。他總是喜歡追那些得不到的。”顧欣蘭說著的時候,並沒有責備的意味,隻是一種愛憐,像護犢的母牛。

“那他回來了嗎?”葉染心繼續問道。

“你說呢?”顧欣蘭回道,並不想多說下去。

“如果你想要討回什麼,順便你了,我也沒有什麼好失去的。”想要顧子佑,顧欣蘭忽然覺得這眼前的困境仿若也沒有差別,在一個無期徒刑的犯人身上再加上幾百年的刑期有意義嗎?

“我沒有什麼想要討回的,一切事務都要自己去爭取,並不能等候他人來施舍。或許這些話對你來說沒什麼用,或許你認為這不過是一個還不懂世事艱難的人在優渥的環境裏麵高高在上的一句空話。”染心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可並不是每個人都是一帆風順的,總是經曆點什麼,有些體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