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欣晨回家來接他,小安安是一百個不願意,又想跑去抱爸爸的大腿,結果人家兩個是一夥的。

“宋欣晨,我抓到人了,走吧。”菅延之拎小雞似的拎起宋安安,朝宋欣晨露出狡黠的笑容。

宋欣晨扶額,領著不安分的一大一小往墓地方向去。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墓地的停車場,剛打開車門,熱氣撲麵而來,曬得人感覺皮膚都要脫一層皮了。

她趕緊從包裏掏出遮陽傘,幸好出來的時候替小家夥也塗了一層防曬,菅延之繼續抱著宋安安,宋欣晨在距他一圈之遙的距離替二人打著傘。

上午來掃墓的人很少,他們很快來到夏晴的墓前,光是徒步走向來,已經熱的人汗流浹背,宋安安乖乖的窩在菅延之的懷裏,身體貼著他胸膛的地方也全是汗珠。

“媽,我帶兒子來看你了。”

宋欣晨從挎包裏掏出小白菊,又拿出一個毛巾,她疊成四四方方,而後把太陽傘丟給菅延之,替夏晴掃墓。

墓周圍也沒有生長野花野草,就連宋欣晨以為的蜘蛛網和厚厚的灰塵都沒有,顯然是有人經常來打掃,她掃了眼旁邊那些墓,腦袋裏突然蹦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她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快嘴已經出聲:“謝謝。”

菅延之別過眼:“不是我。”

他沒問謝什麼,宋欣晨心下就已經了然。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了,瞎眼的時候,那些話?她一時看不清麵前的男人了,急匆匆的脫口而出:“菅延之。”

“嗯?”

“沒事。”她將那些疑惑悉數憋回心裏,為什麼害怕問,怕聽見不想聽的答案嗎?

宋欣晨不知道,她退縮了。

“我是說,謝謝你陪我來看我媽媽。”她找了個拙劣的借口,好在男人也沒有刨根問底,他用鼻音嗯了一聲,轉身背對著墓碑。

“安安,叫外婆,跟外婆說說話。”宋欣晨拉著兒子站在墓前。

“外婆你好,這裏好熱呀,你為什麼不跟我回家說話呢?我爸爸很厲害的,他有好大的房子可以住很多很多人,還有安安喜歡吃的冰淇淋,外婆你熱不熱?安安給你扇風好嗎?”

宋安安還不能理解人死是一種什麼情況,他到是不認生,小小的身體暴露在太陽底下,不肖一刻額頭就爬滿了汗珠,他小心翼翼的爬到墓碑上,然後認真的對著遺照上的外婆扇風。

宋欣晨的眼淚頓時如雨下,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媽媽,外婆為什麼不說話?”他疑惑的問。

菅延之抱他從墓碑上下來,他蹲在墓前,耐心的解答:“外婆死了,死了就不會和安安說話也不能跟安安回家。”

“那外婆為什麼死了呢?她能不能不死?”

活著。

死亡。

都是宋安安無法理解的,他歪著腦袋,太陽照的他睜不開眼,小小的他眯起大眼,天真無邪童言無忌。

菅延之搖了搖頭:“一個人隻有一條命,死去的人就無法再和活人相見!”

聞言,宋安安不知道是理解了,還是又想到了什麼,他哇的一下放聲大哭:“不要,不要,安安不要外婆不說話!”

“安安,人之所以會死,就是要珍惜活著,你懂嗎?”

這麼深奧的話題,三歲的孩子怎麼會理解。

大概是菅延之溫和語氣耐心的教導,宋安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