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屈辱,不甘……
滿腔憤慨歸於平靜,終化作一句:“罷了。”
月夫人便是惡狠很地對鳳羽道:“今日我所做的一切隻為我兒江山永固,他日誰人若敢對我兒有半點叛逆之心,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月夫人如此說著,卻是並未瞧向鳳臨夜,她向鳳羽伸出手,便是咬牙切齒道:“令牌拿來。”
……
鳳羽跟著鳳臨夜步出昏暗的牢房,耀眼的光芒逼得人一時睜不開眼。
鳳羽瞧著走在她前邊的鳳臨夜。
適才至今他始終一言不發,甚至拒絕了她的攙扶,便是自己強撐著走了一路。
鳳羽隻得跟在他的身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便是隱約可察鳳臨夜周身克製的寒意。鳳羽便覺有些不安,也不知她適才釜底抽薪之言鳳臨夜聽了是作何感想……
這般憂心之際,鳳羽便是眼見著鳳臨夜忽然身形一晃,隨即捂著胸口猛然突出一口血沫子。
“陛下!”
鳳羽驚呼著上前扶住了鳳臨夜。
鳳臨夜回首,滿目的痛色令鳳羽心驚,隻聽鳳臨夜字字苦澀道:“你適才所言可都是真的?”
鳳羽蹙眉,隻以為鳳臨夜是介意先帝遺詔之事了,不想鳳臨夜又是道:“你當真會與我兵戎相見嗎?”
他道:“是為了他嗎?”
一字一句,鳳臨夜的說得極輕,說到最後,隻見他身子一軟便是直直向鳳羽倒了下來。
措手不及,鳳羽一時有些扶不住,隻得扶著鳳臨夜的身子一同摔到了地上。
“陛下,陛下!”她焦急地喚著暈厥過去的鳳臨夜,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救他,便隻道:“來人!快來人……”
***
是夜,無月,無星。
子時已過,鳳羽仍獨自立於鳳臨夜的院中。
午後,鳳臨夜在洛城縣衙的大牢外昏迷不醒後便是被送了回來。
慕容離替鳳臨夜診了脈,隻道陛下此番乃一時氣血攻心所致,並未牽動傷處,而鳳臨夜在晚膳時分也已然醒了過來。
可鳳臨夜醒後卻是將所有人都打發了出來,他下旨,無他傳喚不許任何人進入,而這“任何人”這一回便也包括了鳳羽。
於是乎,鳳羽便是在這院中守到了深夜。
鳳羽瞧著如墨般的夜空。
細究起來,她也不知自己此番在此意欲何為。其實,她本也不曾打算進屋裏頭見鳳臨夜的,可是她卻也不願意走,總覺著自己今日在獄中所言有些良心難安。
或許她該避著鳳臨夜的,至少,她原是不打算讓鳳臨夜聽到的,然,她終究是令他傷心了……
心中有什麼在一點一點消逝,便是昔日直言於鳳臨夜拒情之時都不曾有這般不安之感。
她這是怎麼了?
鳳羽不自覺地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原來,不知不覺間,淚早已濕了一片。
“小羽。”
是誰在喚她?
鳳羽怔怔的回過身。
夜幕深處,男子白衣翩翩,正緩緩向她走來。
鳳羽癡癡地瞧著眼前之人,眸中的迷茫一點一點變得清明。
“阿越。”
這般春風和煦,溫潤如玉之人不是南宮越還能是誰?
鳳羽瞧清楚了,便是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又哭又笑,她便是不管不顧地撲向了南宮越的懷中,她道:“阿越,我……我好像對師兄做了很過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