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遲從未如此近距離體驗過死亡。
從未!
就在剛剛,兩道電芒一閃而逝。
懸浮於背後的巨大龜殼盾、包括光之劍魔身上的岩石甲胄,雙雙崩碎。
即便如此,還是沒能擋住電刃螳螂的攻擊,賴以仰仗的變異寵獸攔腰而斷。
冷汗一滴一滴,順著司徒遲的臉頰滑落。
他全身濕透,仿佛從水中撈起一般,氣色虛白,心髒差點驟停。
作為禦主,剛才那一瞬間,他就趴在劍魔的背脊、靠近肩頭那一塊區域。
若非身上還有自動護主的玉佩,興許剛才那一下,就會被雷刀一劈為二。
這屬於在鬼門關外遊蕩一圈,自然魂不守舍,心驚肉跳。
而且根本緩不過來。
因為危機依然沒有解除。
電刃螳螂……不知為何,又變強了。
簡直毫無蟲性,沒完沒了!
而失去下半身的劍魔,身軀正在一點一點僵硬下來。
不是死亡,旁邊的水療珠還在滴溜溜轉動,數以十計的水蛇飛舞盤旋,不間斷治療。
所以哪怕大麵積失去肢體部位,它的命還是吊住了。
但侵入體內的雷電之力,太多太多,不可避免地陷入麻痹,逐漸失去肉體的掌控權。
這一部分的負麵狀態,水療珠的作用就非常有限,沒辦法給予絕對的驅散和治療。
瞧見這一幕,司徒遲內心再亂,還是下意識拍出一枚專門吸收雷電之力的符籙,反向抽取劍魔體內的電弧。
快則三五秒,慢則十秒,就能徹底驅散。
可這個時間,太長太長。
小辭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恢複正常尺寸的電刃,或許無法比肩奔雷,卻也是鋒利十足。
又是兩刀斬下,劈碎司徒遲新的寶具,同時一刀捅進劍魔腹腔的正中央。
那裏是劍魔這個物種心髒所在部位,是和頭顱同等重要的命門所在地。
“你……你……”
司徒遲喏喏嘴唇,說不出話來。
一貫的張揚和陰冷煙消雲散,給人一種半恍惚半迷離的不真實感。
似乎對於眼前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根本無法接受。
曾幾何時遭遇過這些,曾幾何時吃過如此大虧?
即便是眾目睽睽之下敗於朱琴,也抵不上這一次的痛恨和絕望。
“轟——”
光之劍魔墜落在地,徹底斷絕生機。
司徒遲噴出一口鮮血,踉踉蹌蹌,從殘骸和塵土中掙紮爬起。
咬著牙,竭盡全力召喚水晶毒蠍王,遙遙對準白無傷的方向,目眥欲裂。
“你敢殺我?我是第六王族司徒家的嫡係,我父親是鐵鐮王司徒玄策!”
“王族,你也配?”
白無傷俯衝而下,躍落在地。
眸光掃過周身,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影、獸影。
毫不客氣反駁道:
“你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投胎時選對了人家。”
“其他的,你還剩什麼?嫉妒、傲慢、狂妄、自以為是……我猜很多人都希望你回爐重造吧?”
聽聞這話,司徒遲滿臉血汙,眼角瘋狂抽搐,怒火燒心。
但他死死抵住舌尖,強製忍耐,態度陡然軟了下來:
“放過我,真的,殺我對你沒有一丁點好處。”
“王族的手段是普通人無法理解的,要是我死了,即便這裏空無一人,即便這裏是聖尊殘留的秘境。”
“我父親依然有辦法找到真凶,而且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為我報仇。”
“哪怕你躲在學院,哪怕你和所謂的第七王族搭上關係……沒用的,你一定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