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市場。
沈知意和吳淞前腳剛踏進這個地方, 後腳就有人迎上來招呼了。
“兩位是來買奴隸的吧?”來者身著灰色麻衣,麵色偏黑,蓄有胡須, 乍看有點嚴肅, 但此時他臉上帶著熱情的笑,便顯出幾分親和來。
沈知意點點頭,一般來這個地方的, 都是來買人的, 沒必要藏著掖著,擺明自己的需求更容易買到合心意的奴隸。
“不知兩位要買什麼樣的奴隸?”胡須漢子繼續問道。
“要有灶上功夫的。”沈知意言簡意賅地說出自己的需求。
胡須漢子心下一喜,知曉這個女郎是真心想買奴隸的, 隻要合適就會買下。能直白說出自己要求的客人, 都是好伺候的, 就怕那種模糊不清的客人,最是難纏。
“女郎不妨去小人那裏看看?近日新來了一批奴隸, 裏頭有兩個會灶上功夫的。”胡須漢子立馬推銷自家的奴隸。
沈知意對去誰那裏買奴隸無所謂,隻要能買到合適的就行, 既然這個牙人先來招呼她了,去他那裏看看也無不可。
“勞煩前麵帶路。”沈知意答道。
牙人欣喜地應了聲:“欸,女郎這邊請。”
三人拐了幾個彎, 來到胡須漢子的地盤。
一個草棚裏蹲著十幾個奴隸,外麵還蹲了幾個草棚裏蹲不下的。奴隸的雙手都被繩索綁著, 臉上沾著些灰塵,不是很髒卻也算不上幹淨。
“女郎, 就是這兩個奴隸會點灶上功夫,你看看怎麼樣?”胡須漢子指著一個臉上有道疤痕的男子和一個矮小精瘦的男子說道。
那個臉上有疤的男子,疤痕自眼尾處蔓延到了耳廓邊緣, 給他那張平凡的臉添了幾分戾氣,看起來很是不好惹。
“抬起頭來,讓客人看看,要是女郎看中你們了,是你們的福氣。”胡須漢子走過去各踢了一腳疤痕男子和矮小精瘦的男子。
因著來的這位女郎很可能會買下其中一人,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用很大的力氣踢人,要是踢壞了賣不出砸在手裏他得嘔死。
沈知意在一旁看著牙人的動作,皺了下眉,她知道這個時代的奴隸根本算不得人,主家能隨意打罵,但親眼見到還是有些不適。
前世的她生活在和平民主的年代,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沒見過這種場麵。不過,現在世情如此,她也不會多言什麼。
“你們都會什麼灶上功夫?”沈知意開口問那兩個奴隸。
那個矮小精瘦的男子聽到沈知意問話,連忙搶著回答道:“我在以前主家家裏去皰房燒過火,打過下手。”
沈知意看了一眼這個矮小精瘦的男子,沒說什麼,看向那個沒說話的疤痕男子,問道:“你呢?會什麼?”
疤痕男子對上沈知意的目光,怔了神,沒答話。
“女郎問你話呢,發什麼呆?”胡須漢子見疤痕男子不答話,走過去推了他一把。
疤痕男子被推了一下,回過神來,答道:“我會做點家常菜。”
“刀工如何?”沈知意又問。
“蘿卜可以雕花。”疤痕男子答道。
沈知意心下滿意,會做菜會雕花,很是不錯,買回去她上手調教一番,獨當一麵沒問題。終於不用她一個人忙活做菜的事了。
雖然心裏滿意,但沈知意麵上卻沒表現出來,一副淡淡的模樣,叫牙人有些猜不準她的心思。
“不知女郎看中了哪一個?”牙人試探性地問道。
可別是一個都沒看中,李騫這人臉上有道疤痕,看起來凶巴巴的,來買奴隸的客人都不願意買他。好不容易有人要買他了吧,他又非得要人家把他妹妹一起買了,不然就露出一副死活不配合的模樣。
客人是來買奴隸的,又不是來買個大爺回家供著,是以這人一直沒能出手。他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人家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胡須漢子也拿他沒辦法。
好歹也是花錢買來的,真打壞了賠了錢,他也心疼。
今天好不容易來個女郎,有意買下他,胡須漢子一咬牙,決定不賺錢也要把李騫給賣出去,不能再留在手裏了。
“隻這兩個嗎?沒有別的了?”沈知意不答反問。
胡須漢子聞言,心下一驚,真沒看中?“看記錄隻有這兩個有些皰房經驗。這個李騫不是會些家常菜嗎?還會雕花兒呢,女郎不滿意嗎?”
牙人們對自己手上的奴隸都是有記錄的,哪裏人士,幾歲了,以前是做什麼的,都會記錄得清清楚楚。一是為了方便查閱管理,二是為了方便給買奴隸的客人推薦。
“沒了?”沈知意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皺眉思考了一會,才指著疤痕男子說,“那就買他吧。”
胡須漢子在一旁看她眉頭都皺起來了,生怕她說出一句“那就不買了吧”,聽到她說要買李騫,舒了口氣。可算要把這人給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