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嗬嗬——”
大魏天子怒笑起來,怒聲斥道:“好一個自力更生!就憑這個連三歲小兒也蒙騙不了的借口,你竟是敢將朕的……”
就在這個時候,忽見趙弘潤麵色一正,用語氣極為鎮定的一句話打斷了大魏天子。
“隻是玩物不是麼?”
大魏天子聞言一愣,臉上的怒意竟是僵在臉上。
而此時,卻見趙弘潤抬起頭來,用與他稚嫩的外表分外違和的語氣正色說道:“那日在文昭殿,父皇訓斥皇兒不可玩物喪誌。既然父皇以此教導皇兒,想必也決然不會因為區區幾件玩物斥責皇兒才是。……究竟皇子的覺悟,與區區玩物,孰高孰低?”
大魏天子眯了眯眼,竟是被自己兒子駁地說不出話來。
的確,不管金鱗赬尾與紫竹、淚竹多麼珍貴,但本質終歸也隻是觀賞物,趙弘潤強行將其定義為玩物也無不可。而盡管此子那所謂的自力更生在大魏天子看來純粹隻是信口開河,可被他這麼一說,他還真不能再訓斥這名皇子。
否則就會落下的口實,這對教導其餘皇子,可不是什麼有助益的事。
眼瞅著天子明明氣得火冒三丈,卻不能發作,三名中書大臣看得歎為觀止。
要知道,他們幾個心知肚明,八皇子趙弘潤為了報複而糟蹋了大魏天子平日裏最喜愛的東西,這不算什麼,若是道理上說不通,這位皇子殿下十有八九會被關到宗府麵壁思過。
可奇就奇在,這位八殿下還有辦法讓天子有口難言,有火難以發作。
真才叫本事!
三位中書大臣歎為觀止。
他們原以為這次八殿下會引火燒身,可沒想到,弄到最後反而是大魏天子進退兩難。
如今,就看這位當朝天子如何招架了。
在三位中書大臣默不作聲的關注下,大魏天子趙元偲麵色一陣陰晴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好!真乃千裏駒也!……來,朕與皇兒一同烤魚!”
說罷,趙元偲臉上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笑容,吩咐穆青等十名宗衛道:“爾等速速將池中金鯉捕撈,朕要與皇兒一同烤魚!”
大魏天子的這番話,令在場眾人大為震驚。
撇除從始至終就戰戰兢兢的穆青等十名宗衛不談,那三位中書大臣早就有所預料。
要知道趙元偲乃大魏天子,其胸襟氣度又豈是區區幾件玩物可以左右的?
他們眼神捉狹地望向八殿下,隱隱發現這位從始至終若無其事的八殿下這會兒臉上也露出了吃驚之色。
是的,趙弘潤驚呆了。
按照他本來的計劃,他父皇趙元偲就算不責罰他,也不可能會這般灑脫、豁達,畢竟這些玩物那可是這位陛下平日裏最喜愛的觀賞物。
可沒想到,趙元偲非但不責怪,反而跟他一起烤魚,這讓趙弘潤有種計劃被打亂的小慌亂。
想到這裏,趙弘潤故意裝出氣餒的樣子,望著大魏天子由衷感慨道:“父皇真不愧是我大魏天子,胸襟豁達,皇兒萬萬也趕不上……”
趙元偲心中冷哼一聲,不過話雖如此,能聽到這個兒子如此誇讚,作為父親他心裏也頗為高興。
就在這個時候,隻見趙弘潤從身後拿出一隻木匣,恭敬地雙手呈上,口中說道:“父皇雖未責怪皇兒,然皇兒心中卻難以自處。願這小小禮物,能博父皇歡心。”
趙元偲心中納悶,接過木匣,打開一瞧,卻見木匣內裝著一株十分賞心悅目的牡丹花。
美中不足的是,這株牡丹並非是連著根一起從土中掘出來的,而是直接被人掐斷了莖。
“可惜!”趙元偲是懂得賞花的人,見此皺眉教導道:“皇兒太魯莽了,這等花豈能……”
說到這裏,大魏天子忽然愣住了,心說這個兒子足不能出皇宮,他從哪弄來這株花的?
再仔細一瞧,天子越發感覺這株牡丹格外熟悉,仿佛就是出自他最喜愛的那片花圃。
胸口那熟悉的揪心感再次襲來,趙元偲用微微有些顫抖的右手指著這株花,試探道:“皇兒,這株……這株花你從何得來?”
“就是父皇平日裏親自照顧的那幾株之一呀!……皇兒見它開地豔麗,心中歡喜,特地摘下來送於父皇!”趙弘潤笑嘻嘻地說道。
大魏天子隻感覺眼前一黑,要知道那幾株花可是他在空閑時間親自照料的寶貝。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趙元偲不由地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萬分心痛的大魏天子,徹底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