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總算是可以安生了。”
藺玉陽笑嗬嗬地喝了口茶。
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虞子啟心中一樂,忍不住說道:“不見得喲!”
何相敘與藺玉陽聞言心中一陣嘀咕。
雖然天子已禁止這位八殿下入垂拱殿,可那位殿下神通廣大,說不定還真有辦法。
於是,他們也沒心思審批章折了,側耳傾聽著殿外的動靜,仔細聽著八殿下趙弘潤跟那些郎衛們展開一段口舌之爭。
“八殿下,您就高抬貴手,別為難卑職等人了,陛下寫得清清楚楚,,卑職要是還把殿下放入,這就是瀆職之罪啊。”
“看你說的……你看看清楚,陛下寫的可是,可並非。”
“這……這有什麼區別麼?”
“這其中的區別可大了,你想啊,這,代指的可不一定就是我吧?保不定朝臣中有哪位大人叫、呢?哦,對了,聽說禮部就有一位大人叫做,你看,就差一個字而已。”
“呃……”
“所以本殿下覺得嘛,十有八九是哪位朝中大人觸怒了父皇,父皇一怒之下不許他踏足垂拱殿,碰到這位大人與本殿同名,以至於牽連了本殿……你想想看,父皇與本殿乃父子,豈有父不許子入內的道理?”
“這……”
聽到殿外那幾名郎衛被說得張口結舌,藺玉陽暗道一聲不妙。
果然,隻聽一陣腳步過後,八殿下趙弘潤便春風滿麵地出現在他們跟前,他臉上的笑容仿佛無聲地提醒三位中書大臣一個既定的事實:我,來了!
望了一眼事不關己的虞子啟,何相敘與藺玉陽互換了一個悲憤的眼神。
這一熬,就是足足一個時辰,撇除早已表明了立場的虞子啟相安無事,自顧自地審批章折,不時還能喝口茶水,看看兩位同僚的窘態,何相敘與藺玉陽簡直被騷擾地頭昏腦漲。
“陛下駕到!”
巳時前後,大太監童憲的一聲通喝險些讓何相敘、藺玉陽二人激動地難以自己。
“唔?”
大魏天子踏入了垂拱殿,瞧見兒子趙弘潤竟然還在殿內,不禁有些錯愕。
“朕不是不許你進來麼?”
“誒?”趙弘潤裝出一臉吃驚的樣子,驚愕說道:“父皇是不許皇兒進來?皇兒還以為是哪位與皇兒同名的朝中大臣觸怒了父皇,因此父皇不許他入內呢!”
趙元偲翻了翻白眼,揮揮手不客氣地說道:“胡攪蠻纏!朕今日沒心情跟你詭辯……滾出去!”
“哦。”趙弘潤怏怏地撇了撇嘴,正要彎腰蹲下來。
趙元偲一見驚聲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隻見趙弘潤露出一臉的驚奇之色:“父皇不是叫皇兒嘛?父皇乃大魏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然父皇叫皇兒,皇兒就隻能著出去咯。”
“你!”趙元偲頓時氣結,心說當著三名中書大臣的麵,當著殿外眾郎衛的麵,你跟朕來這一手?你才十四歲,倒是無所謂,朕這張臉往哪裏擺?
“出去出去出去!”趙元偲指著殿外說道。
“是滾著出去?還是走著出去啊?”趙弘潤一臉的不解。
趙元偲氣樂了,他有心想叫這個頑劣的兒子滾蛋,卻又不敢真的說出這個滾字。他估計,若是他真的說出滾這個字,這個沒臉沒皮的小兔崽子,或許真的會滾著出去。
到那時候,趙姓皇族的臉就真的被這小崽子給丟盡了。
“走著……出去!出去”趙元偲板著臉一指殿外,氣急敗壞地斥道。
“父皇別動怒啊,動怒傷肝……好好好,皇兒這就走。”
趙弘潤笑嘻嘻地離開了。
殿內眾人啼笑皆非地看著這一幕,期間,藺玉陽苦笑著對天子說道:“陛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啊。”
趙元偲緩緩走到龍案後坐下,平靜了一下心神:“三位愛卿莫急,再過幾日,那逆子就無如此閑情了!……別看他這幾日跳得歡,再過些日子,哼!”
言下之意趙元偲是想說,等過幾日趙弘潤手頭的銀兩用盡了,這小子也就蹦跳不起來了。到那時,大魏天子有的是機會管教他。
何相敘與藺玉陽對視一眼,兩人欲言又止。
“童憲。”趙元偲將一支蘸足了墨汁的毛筆遞給童憲。
童憲心領神會,恭敬地接過毛筆,走到殿外,在這張紙上的前頭,增加了一個字。
不過對於這張紙的效用,在經過今日的事後,中書令何相敘與中書左丞藺玉陽已經不抱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