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難道朕還會去責怪九子弘宣不成?……弘潤能暫時借到銀子,養活自己跟他那群宗衛,可這種事終歸可一不可再。身為兄長,朕就不信他會厚著臉皮向弟弟要錢。回頭朕再與沈淑妃知會一聲,叫她不許私下偷偷塞銀子給弘潤,朕倒是要看看,那個頑劣至極的逆子能支持多久!”
三位中書大臣麵麵相覷,心中苦笑連連。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這場大魏天子趙元偲與兒子趙弘潤之間的父子戰爭愈演愈烈,誰也不肯後退,但因為過程著實令人啼笑皆非,因此無論是身為當事人的趙元偲,還是旁觀的三位中書大臣,都沒有因此對趙弘潤心生厭惡。
相反地,他們愈加好奇那位八殿下會如何下一步出招,以應對大魏天子那堪稱釜底抽薪之計的“斷皇子月俸”之策。
的確,八皇子趙弘潤儼然已陷入了彈盡糧絕的窘迫處境。
垂拱殿這邊,他們已經勒令禁止靠近,而手頭的銀兩,哪怕是從九皇子弘宣手中借了二百兩,這半個月來也已花地差不多了。
在如此險峻的處境下,趙弘潤不得已得暫時停止對垂拱殿中書大臣們的騷擾,轉而考慮自己等人日後的生存問題。
偌大的文昭閣內,打雜的小太監們已被趙弘潤暫時遣退,他與他十名宗衛圍坐在一盞燭燈旁,集思廣益,思考對策。
“兄弟們,眼下正值生死存亡之時,哥幾個可有什麼對策?”
見自家殿下說得那麼凶險,表情也十分嚴肅,眾宗衛不由有些好笑。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所謂的戰爭無非就是自家殿下與當朝天子這父子兩人慪氣而已,隻要其中有人肯退讓一步,這能算什麼大事?
當然了,問題就在於,他們這位性格倔強的殿下是絕對不可能退讓的,而另外一方,那可是大魏天子,普天之下誰能令天子退讓?
“殿下,不如就休戰吧。鬥了半個月,情況絲毫不見起色,可咱們手頭的錢,可是越來越少的啊……依卑職看,不如您就跟陛下服個軟。卑職相信,隻要殿下肯認個錯,陛下必定會收回成命,恢複我文昭閣原有的月俸的……”宗衛沈彧率先開口勸道。
“文昭閣?”趙弘潤不悅地望向沈彧。
“好好,是逍遙閣。”沈彧哭笑不得地改了口:“事到如今,殿下還惦記著這種小事做什麼呢?”
“這是一口氣,一種精神,一種意誌力,你懂個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沈彧這會兒可不敢說什麼這種火上澆油的話,微歎了口氣,說道:“那殿下要鬥到什麼時候啊?”
“自然是鬥到咱們奪回應有的承諾咯!”為了自由,趙弘潤對一事念念不忘。
“那殿下有何打算麼?”宗衛衛驕問道。
“唔。”趙弘潤深思了片刻,忽然問道:“咱們手頭還是多少銀子?”
掌管財物的宗衛呂牧聞言小聲說道:“還有十七兩,另外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二十幾兩吧。”
“……二十幾兩?”趙弘潤深深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雖說二十幾兩銀子能讓民間的百姓一家幾口人悠哉悠哉地過上好一陣子,可是對居於深宮的皇子們來說,簡直就是彈盡糧絕的絕境。須知,東宮太子差使宮內的太監、禁衛,事後的賞賜那可至少都有二、三十兩。
換句話說,堂堂八皇子趙弘潤如今手頭的錢,還沒有東宮太子打賞宮內下人的一次賞賜多。
“那明日本殿還是繼續到娘妃那邊蹭飯吧,你們自行解決……哦,對了,這是母妃資助咱們的。”說著,趙弘潤從懷裏摸出五十兩銀子,交給呂牧。
“淑妃娘娘莫不是也聽說了?”
眾宗衛睜大著眼睛問道。
雖然沈淑妃並非是趙弘潤的生母,但是從小到大極為疼愛趙弘潤,比親生兒子趙弘宣還要疼愛。因此在眾宗衛們眼中,沈淑妃與自家殿下的親母也沒多大區別了。
“也不曉得究竟知不知情,反正母妃也沒說啥。……不過應該是清楚的吧,這宮內多的是嚼舌根的人,本殿下跟父皇鬥了半個月,宮內豈會還有不知情的?”
說到這裏,趙弘潤仿佛是想到了什麼,眯著眼睛伸手摸了摸下巴。
眾宗衛見此心中一驚。
他們太了解這位殿下了,一旦趙弘潤做出這種舉動時,想必是想到了什麼足以叫人感到驚駭的主意,就像從觀魚池內烤金鱗赬尾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