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蠢啊!……你的資本,不過是父皇的寵愛,不過是仗著年輕貌美,除此以外還有什麼麼?我大魏年輕貌美的女人多得是。而本殿下,身上卻流著大魏姬氏趙姓的血脈,乃大魏皇室正統嫡係子孫……按照大魏祖製,隻要本殿下不做出篡逆謀反的不赦罪行,其餘無論做什麼,結局最糟糕也就是被宗府勒令禁閉……當然,父皇可以不喜歡本殿下,直接將本殿下貶為庶民。但即便被貶為庶民,本殿下還是能當一個富足的財翁,宗府的人,是不會坐視姬氏趙姓血脈的人流落街頭、餓死異鄉的。哪怕到時候本殿下死了,宗府還是會派人將本殿下的遺骸接走,葬入皇陵……為什麼?因為本殿下體內流著的是大魏姬氏趙姓的血脈!”
“……”
“而你呢?你隻是一個較為受寵的妃子,至今未曾給父皇生下一兒半女的你,僅憑姿色與父皇對你的寵愛,何來膽氣敢欺淩本殿下的母妃?!欺淩兩位皇子的母妃,陳淑嬡,你真的是好囂張啊!”
“……”聽著趙弘潤字字誅心的話語,陳淑嬡麵色愈加蒼白。
她終於意識到,趙弘潤最大憑仗是什麼,那便是,他乃皇子,乃大魏姬氏趙姓的正統嫡係血脈,乃是皇裔,而她,卻隻是外人。
“本宮不信,本宮不信……”陳淑嬡捂著臉哆嗦起來。
“不信?那就拭目以待。”
說罷,趙弘潤整了整衣冠,竟帶著他十名宗衛揚長而去。
這一回,沒有人敢阻攔他。
而與此同時,大太監童憲已急急匆匆地回到了垂拱殿,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大魏天子趙元偲。
“什麼?幽芷宮被砸?弘潤的麵部被陳淑嬡抓傷破相?”
聽到這個駭人的消息,大魏天子滿臉震驚,而三位中書大臣更是目瞪口呆。
中書右丞藺玉陽滿臉駭然。
虞子啟不悅地掃了一眼藺玉陽。
中書令何相敘搖了搖頭。
三位中書大臣,用眼神無聲地交流著。
在他們的偷眼觀瞧下,大魏天子趙元偲仍在抬手揉著腦門,露出一副為難之色。
良久,他緩緩開口道:“那逆子,真是幹了一樁好事!”
三位中書大臣心中一驚。
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大魏天子話峰一轉,歎息說道:“陳淑嬡也真是的,她也算是那逆子的長輩,也怎麼樣,也不能使皇子受傷啊……童憲,那逆子傷得嚴重麼?”
童憲想了想,說道:“雖然隻是劃破了皮,可因為傷在麵部,依老奴看來,恐要破相啊……”
“叫禦醫去文昭閣給那逆子診治,務必做到不許留下痕跡。”
“是。”童憲彎了彎腰,提醒道:“那幽芷宮……”
大魏天子揉了揉腦門,說道:“回頭你派人去清點一下,被砸毀了什麼,就命工部恢複如初,期間所費錢物,皆從朕的內庫撥給。”
“是。”童憲低了低頭,忽然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此事,陛下不親自走一趟幽芷宮麼?”
“朕去做什麼?”趙元偲詫異地瞧了一眼童憲:“這件事交給你辦不就好了麼?”
“是。”
童憲躬身離開了垂拱殿,心中忍不住一陣唏噓。
明明發生了幽芷宮前殿被砸的事,可事後大魏天子卻未想過親自去一趟幽芷宮,安慰安慰陳淑嬡,隻是令大太監童憲使工部將幽芷宮前殿恢複如初,這意味著什麼?
轉眼到了夜晚,當童憲詢問大魏天子今夜準備下榻哪位後妃的寢宮,並且適時地提起了幽芷宮的時候,大魏天子也沒有選擇陳淑嬡。
“陳淑嬡怕是還在氣頭上,朕去了不妥,過些日子再說吧。……去凝香宮,朕要好好跟沈淑妃說說,那逆子今日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那個逆子,不管教真是不行啊!”
“是。”童憲低了低頭。
過些日子?嘿!
對於一個僅憑皇帝恩寵的後妃來說,“過些日子”意味著什麼?
等過一陣子,這位大魏天子還會記得有陳淑嬡?
相比較而言,別看大魏天子這些日子去凝香宮大多是為了向沈淑妃告知她大兒子的斑斑劣跡,可這一來二去的,沈淑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毫無疑問會大大提高。
童憲暗自猜測著,可惜,他猜錯了。
八皇子趙弘潤那另辟新徑的“坑父”計劃,可還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