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梁城東那座由義兄文少伯購置的宅邸書房內,介子鴟手握書卷,但心中想的卻是與學問無關的事。
平心而論,在來大梁之前,介子鴟並不知曉以及的事,他之所以會得知一事,是因為這件事曾在安陵傳得沸沸揚揚——安陵老趙家仿佛恨不得讓全城的人都得知這件事,邀請安陵全城貴族豪紳,名曰,實則無非就是為了炫耀。
當然,除了滿足虛榮心的炫耀,安陵趙氏這麼做也是為了進一步加強對安陵眾貴族豪紳的控製,畢竟前段時間某位肅王與某位慶王殿下交惡時期,各地方陸續出現抵製的事,這亦讓安陵城內某些權貴產生了些別的心思:那位肅王不會因此倒了吧?
也難怪這些人會產生這樣的想法,畢竟當初東宮太子趙弘禮不一樣是勢力龐大,得到全國幾乎半數貴族勢力的支持,可結果呢?一出,太子趙弘禮立馬倒台,而支持他的那些貴族,由於這件事牽扯到性質惡劣的,亦紛紛撇清自身,有的幹脆改投雍王以及其他幾位皇子。
而在各地方勢力出現抵製行為的時候,唯獨在安陵,幾乎未曾受到損失,原因在於兩點:其一,這座城縣,九成九的貴族豪紳皆是的一員;其二,安陵貴族的掌舵人、安陵趙氏,堅定地站在肅王趙弘潤這邊,曾多次找流露出不安、惶恐之色的貴族談話。
在這種情況下,安陵趙氏借一事宴請城內貴族豪紳,也是為了進一步穩定城內貴族豪紳對肅王的信心,順便加強自己在安陵的領導地位。
而被邀請的貴族豪紳中,就有介子鴟的義兄文少伯的父親、安陵文氏的家主,文祥。
正因為這樣,介子鴟才會得知這件事。
說實在話,介子鴟對趙文藺的印象不是很好。
畢竟他義兄文少伯就是安陵人,他怎麼可能會不清楚安陵趙氏的底細呢?
在介子鴟看來,安陵趙氏也就隻有老家主趙來峪稱得上是一位睿智遠謀的智者,而趙來峪的三個兒子,在安陵呆了那麼多年碌碌無為,才能實在是平庸。
因此,當得知趙來峪的長子趙文藺被朝廷征辟為蒲阪令,並且還是被肅王趙弘潤親自推薦後,介子鴟就從中看到了不好的訊號:肅王,缺人了。
正因為這樣,他才著急著趕來大梁參加今年的會試,否則按照他前幾年的想法,他仍會繼續等待,畢竟,那位肅王殿下還未表露出準備成為魏國君王的意念。
而之所以要參加會試,那則是為了給自己正名:一位的投靠,肯定要比一個更加會得到那位肅王的重視。
像什麼,似這種話介子鴟從來沒有想過。
退一步說,就算那位肅王殿下能夠看出他的才華,可要是他連肅王府的門都進不去呢?向肅王府投遞拜帖,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有資格的。
在這次的會試中揚名,借助這股名氣敲開肅王府的門,向那位肅王殿下表達效忠之心,這是此行介子鴟的唯一目的。
除此之外,不存在其他路,無論如何都要成為那位殿下的助力。
可介子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如今在那位肅王殿下身邊,竟然已經有一位的賢才輔佐,這可真是……
雖說朝廷或民間輿論並未傳出類似的消息,但介子鴟一眼就能看出來。
原因很簡單,因為據他所知,那位肅王殿下做事稍微有些任人唯親——就拿汾陰令寇正來說,那位肅王殿首先要確保汾陰令必定是會聽從他指令的自己人,其次才會關注才能。
任人唯親,有利有弊,但合乎肅王趙弘潤的做事準則,畢竟這是一位相當自負的殿下,他可以不在乎汾陰令是否有才能,隻要求擔任這個職務的人能按照他的指令去辦。
比如趙文藺的那個蒲阪令,介子鴟想想也知道,日後蒲阪縣會出現的一些改變,肯定是出自那位肅王殿下的授意,而非是出自趙文藺——這個庸才純粹就是個擺設。
然而,汾陰令寇正卻並非庸才,因為他是洪德十六年會試的金榜頭名,倘若這等人物都是庸才,那當年的其他學子又算什麼?
想到那位日後的同僚,介子鴟不禁有些心煩意亂。
正所謂文人都有風骨,縱使是介子鴟亦然,這些年來,他替義兄文少伯出謀劃策,讓文少伯從一介中層貴族子弟,搖身一變成為舉國知名的大富商,可介子鴟卻屢屢拒絕義兄文少伯願與他平分家產的好意,原因就在於,他介子鴟誌不在此。
他的誌向,是成為肅王趙潤的首席幕僚,潛邸之臣,然後輔佐這位殿下成為魏國的君王,而不是成為富可敵國的大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