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馬車上的襄王趙弘璟,桓王趙弘宣索性自顧自走向桓王府,就跟沒瞧見那位三王兄似的。
見此,襄王弘璟在心中暗罵了一句,連忙下了馬車追了過來:“弘宣、弘宣。”
走在前頭的趙弘宣停下腳步,皺著眉頭轉身看了一眼襄王弘璟,不耐煩地說道:“襄王有何貴幹?”
見趙弘宣連「三王兄」都不叫,直接叫自己的王號,襄王弘璟心中不禁也有些氣悶。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來意,襄王弘璟還是忍了下來,強擠出幾分笑容,笑著說道:“弘宣,不請愚兄到府內坐坐麼?”
豈料趙弘宣皺眉看著襄王弘璟,不耐煩地說道:“你究竟有什麼事?”
其實也是襄王弘璟來得不湊巧,正好在趙弘宣心煩意亂的時候。
本來趙弘宣就對襄王弘璟沒有什麼好印象,如今再加上心情極差,怎麼可能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好在襄王弘璟的城府深,即便趙弘宣如此無禮也沒有翻臉,反而笑著暗示道:“弘宣,多個人脈就多條路,為兄誠心前來,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聽聞此言,趙弘宣上下打量了襄王弘璟幾眼,似勉為其難般地點了點頭,總算是將襄王弘璟請入了府內。
領著襄王弘璟來到桓王府的前院主屋大廳,趙弘宣吩咐府上家仆奉上茶水,隨即,便將那些家仆遣退了,此時堂上,就隻剩下趙弘宣、趙弘璟,以及二人的幾名宗衛。
“繼弘潤出閣辟府之後,為兄還是頭一遭來這裏……”
抿了一口茶水,襄王弘璟打量著大堂內的擺設與字畫,嘖嘖稱讚。
豈料趙弘宣根本不吃這一套,冷淡地說道:“有話快說,若是閑著無事找我閑聊……我就不奉陪了。”
襄王弘璟聽得心中暗怒。
平心而論,他並不是很看得起趙弘宣這個兄弟,在他看來,趙弘宣也就隻是中人之資罷了。隻不過,這小子有個同父異母卻勝似同胞兄弟的兄長趙弘潤,這才能混到今日這份上,有什麼資格對他甩臉色?
襄王弘璟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道。
他口中的老七,即「頤王趙弘殷」,資質平平、舅族實力也平平,因此這些年來除了撈到一個諸皇子都會得到的王號外,在大梁幾乎是毫無存在感。
假以時日,待雍王弘譽上位之後,這位七皇子或頤王殿下,注定會被外封為王。——在趙弘璟看來,若非小九趙弘宣有個好哥哥,注定也是這個命運。
但氣憤歸氣憤,人家就是有個好哥哥,就算他嫉妒羨慕也無濟於事。
想到這裏,襄王弘璟縱使心中氣憤,也得陪著笑臉。
“為兄今日前來,的確是有些事。”頓了頓,襄王弘璟微笑著說道:“弘宣,長皇兄可曾想過複出?”
“這跟你有關麼?”趙弘宣冷冷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幾日三天兩頭往雍王府跑,哼哼……是雍王叫你來探聽的吧?”
聽聞此言,襄王弘璟雙眉微微一挑,好似聽出了些什麼。
的確,他這兩日當真是三天兩頭往雍王府跑,但這隻是他的幕僚劉介的建議,意在讓人得知「他已服軟」、「已決定對雍王弘譽搖尾乞憐」,這一方麵是為了減弱雍王弘譽對他的懷疑,另一方麵,則是為了避嫌——當長皇子趙弘禮一方祭出那封密信時,他好抽身事外,不至於會被趙弘禮牽連,被雍王弘譽愈發針對。
但很可惜,對於他的「搖尾乞憐」,雍王弘譽根本不上當,雖然當麵與他說說笑笑、虛與委蛇,但背後,仍打算將他外封為王,讓他提前出局。
在這種情況下,襄王弘璟唯有指望長皇子趙弘禮這一方祭出那封密信,讓雍王弘譽陷入被動。
可等來等去,等不到長皇子趙弘禮等人發難,卻等來了「曲梁侯司馬頌一門被殺」這個噩耗。
聽聞這個消息後,襄王弘璟坐不住了,畢竟曲梁侯司馬頌一死,那封密信就跟廢紙一樣了——本來那封密信就來曆不明,如今再加上曲梁侯司馬頌已死,死無對證,這怎麼可能撼動雍王弘譽今時今日的地位?
想來想去,襄王弘璟決定找趙弘宣探探底,畢竟在他看來,趙弘宣比趙弘禮好對付多了。
眼下,見趙弘宣誤以為他是雍王弘譽派來打探消息的棋子,襄王弘璟也不反駁,順勢說道:“雍王的確有這個心思,但為兄嘛……”說到這裏,襄王弘璟故意露出幾許無奈之色,苦澀說道:“弘宣,為兄也是身不由已啊。”
趙弘宣聞言撇了撇嘴,露出一副「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見此,襄王弘璟壓低聲音說道:“弘宣,不管你信或不信,為兄如今確實是身不由己。你可知曉,為兄即將被外封為王,你可知封到哪?陽翟!聽到了麼?陽翟!你說雍王是何等心狠,才會將自己兄弟封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