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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日,即肅王趙潤正式成婚的日子。
大清早的,肅王衛衛長岑倡,便吩咐府上的衛士們,在府門前放置了兩座足足三五人才能合抱的巨大青銅鼎,在銅鼎內倒入炭火,讓王府裏的孩童們燒爆竹玩,以增添喜慶的氣氛。
這些在王府前吵吵囔囔的孩童,大的十一二歲、小的四五歲,皆是肅王府內諸肅王衛的子女,雖然暫時還未長大成人,但也可以視為是肅王府未來的家仆或者家臣。
正因為這個道理,因此,哪怕前來慶賀的賓客中有些人不喜歡吵鬧的小孩,看著那些孩童皺起了眉頭,卻也不好出言嗬斥。
不多時,宗衛穆青從府內走了出來,按照習俗,大把大把地向外撒著銅錢,讓在府外玩耍的孩童拾撿。
撒了片刻,穆青朝著街道上的左右瞧了兩眼,不解地問道:“怎麼就隻有咱們王府的這些小崽子?”
此時,宗衛高括正與肅王衛衛長岑倡在旁邊說話,聞言回頭對穆青解釋道:“這條街早就被兵衛封路戒嚴了,尋常百姓家的小家夥們就算是想來也進不來。”
“這忒沒勁了。”穆青有些失望,對高括說道:“高括,要不你去跟兵衛打聲招呼?”
其實他是很喜歡小孩子的,以往閑著沒事的時候,偶爾也會跟自己王府的那些小崽子做遊戲,因此被其他宗衛戲稱為「小崽子頭頭」。
高括看了一眼穆青,假裝沒聽到。
也難怪,畢竟今日高括主要負責維持婚宴的秩序,哪像穆青這般輕鬆,萬一王府前聚集的孩童過多,引起了混亂怎麼辦?
而此時在府門前的台階上,肅王府的幕僚介子鴟與溫崎各坐在左右兩側的書桌後,記錄著前來慶賀的賓客所送的賀禮——過了今日,這些都是要逐一給予回禮的。
不多時,一輛馬車慢悠悠地來到了肅王府門前。
看到這輛馬車的車廂外繪有「桓王府」的記號,其他前來送禮的馬車紛紛為其讓路,原因就在於這輛馬車的主人,正是肅王趙潤的弟弟,桓王趙弘宣。
“宣殿下來了。”
相互知會了一聲,高括、穆青以及今日充當賬房的介子鴟與溫崎兩位幕僚,紛紛迎上前來。
片刻後,桓王趙弘宣下了馬車,笑著說道:“這一路上真是人滿為患啊……”說到這裏,他與高括等人打了聲招呼,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哥呢?怎麼不出來相迎?”
高括與穆青都好笑地看著桓王趙弘宣,因為在某些事上,桓王趙弘宣與他們倆還是頗有共同語言的,比如說作死。
就像穆青一樣,明知自家殿下曾經很忌諱別人提起他的身高,卻總是故意提及,為此不知睡過多少回馬棚,可依舊樂此不疲。
而今日聽到桓王趙弘宣如此‘狂妄’的發言,高括與穆青心中暗笑:這位宣殿下,真以為他哥今日就不會發火?
可就在他們暗自發笑的時候,忽然聽到馬車內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弘宣,算了,你兄長他今日肯定忙得很,咱們就莫要給他添亂了。”
聽聞這個聲音,高括與穆青猛然間麵色一正,心下暗叫一聲:乖乖,是淑妃娘娘!
想到這裏,他們連忙上前,抱拳行禮:“高括、穆青,見過淑妃娘娘!”
此時在桓王趙弘宣的攙扶下,沈淑妃已下了馬車,見到高括與穆青,微笑著地點點頭——似高括、穆青等宗衛們跟了趙弘潤十幾年,因此在沈淑妃眼裏,儼然也算得上半個兒子。
“弘潤呢?”沈淑妃問道。
高括與穆青對視一眼,沒敢說這會兒他們家殿下還在呼呼大睡,隻說道:“殿下正在更衣,卑職這就去通稟……”
“妾身不是說了麼,咱們不給你們添亂。……唔,穆青啊,你帶妾身到府裏坐坐,妾身去看看我的那幾位兒媳婦。”沈淑妃眉開眼笑地說道。
看得出來,終於等到大兒子成婚,這位淑妃娘娘的心情著實很好。
“是。”穆青抱拳領命,抬手請道:“淑妃娘娘請,宣殿下請。”
“等等。”沈淑妃擺了擺手,見穆青臉上露出幾許困惑,遂微笑著解釋道:“車內呀,還有妾身另外一位兒媳婦呢。”說著,她輕輕拍了拍車廂,將臉朝向車廂內,慈祥溫柔地喚道:“快下來呀,別怕羞。”
話音剛落,就見到一位瘦小的身影鑽出了馬車,稚嫩而精致的臉龐紅撲撲的,似有些不知所措地瞥了幾眼桓王趙弘宣,隨即迅速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