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正在觀望巨鹿南城牆一帶戰事的韓將司馬尚,亦被麾下騎卒們的驚呼聲所提醒,下意識轉頭瞧向北麵,待看到遠處竟有一支騎卒距離他們僅隻有不到一裏之地時,縱使是司馬尚,亦驚地腦門冒汗。
暗叫一聲不妙,司馬尚當機立斷地喊道:“準備迎敵!準備迎敵!”
不得不說,在兩軍僅僅相距不到一裏的情況下,且對麵的魏騎還已經提速到了最快衝刺狀態,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司馬尚率領的是步兵,也擋不住伍忌那支商水騎兵,更何況,司馬尚麾下還是一支騎兵,而且還是一支靜止的騎兵。
要知道在正麵戰場上,騎兵的殺傷力來自於他們胯下戰馬的速度與機動力,而防禦能力……騎兵並沒有防禦能力。
這不,在倉促應戰的情況下,韓將司馬尚麾下的代郡騎兵,根本擋不住魏將伍忌所率領的那支商水騎兵,兩支騎兵在一方主動、一方被動的情況下,劇烈碰撞在一起,一時間,兩方的騎兵各有人仰馬翻的現象,但更多的是,商水軍的騎兵們,直接從兩名代郡騎兵之間的縫隙呼嘯而過——這正是騎兵並無防禦能力的原因,因為他們無法像步兵那樣,以結成嚴密陣型的方式來抵擋敵軍的攻勢。
而在這混亂的戰局下,魏將伍忌展現出了他作為魏國首屈一指猛將的武力,期間但凡是擋在他麵前的韓軍騎兵,無論將領或者一般士卒,皆被他三下兩下就掃落馬下,他手中那杆鐵槍,在他手中仿佛枯柴般輕盈,可是砸到韓卒身上,卻每每能叫那些韓卒口吐鮮血。
遠遠瞧見這一幕,韓將司馬尚亦在心中驚呼一聲:好一員猛將!
稱讚之餘,他心中忽生一個想法,即擒賊先擒王,斬殺了那名悍勇的魏將,遏製這支魏騎的氣勢!
然而,就在他準備策馬迎上魏將伍忌時,左右或有知情者,一臉驚駭地拉住了司馬尚的馬韁,急聲說道:“將軍,這般神勇、不可匹敵的魏將,在商水軍中隻有一人,那即是商水軍上將伍忌,將軍不可赴陷!”
聽了左右的話,司馬尚大吃一驚,心口砰砰直跳。
雖說他對自己的武藝亦有不少自信,可架不住對方乃是「魏之勇將」的伍忌啊,要知道他的前任,前代郡守劇辛,他韓國數一數二的猛將,就是折在那伍忌手中,被後者在單騎搏殺中生擒。
相比較劇辛,司馬尚自認為他的武力還是不如前者的,主動上前應戰那伍忌,那不是送菜麼?
想到這裏,司馬尚絕口不提此事,目送著魏將伍忌在距離他大概三十丈遠的位置,撞開一名名代郡騎兵,揚長而去。
甚至於看著伍忌離開的背影,他心中尚有些暗暗慶幸,慶幸於那伍忌並未找上他。
可待等司馬尚仔細看了一眼伍忌徑直而去的方向,他頓時驚地倒抽一口冷氣,麵龐發白:“不好!”
原來,在鑿穿了代郡騎兵的陣型後,伍忌是徑直本著韓軍本陣的方向而去的。
見此,司馬尚哪裏還會不明白?
“追上去!追上去截住他們!”
在心中震驚之餘,司馬尚厲聲下令道。
此時的他,已顧不上自己是否有可能被伍忌盯上,他滿腦子都是截住這支魏騎的念頭,因為這支魏騎的目標,明顯就是他韓軍的本陣,是韓釐侯韓武所在的地方。
一旦這支魏騎襲擊了本陣,傷害到了韓釐侯韓武,司馬尚自忖自己就算有十個腦袋也吃罪不起。
想到這裏,他率先撥轉馬頭,朝著伍忌緊追而去。
不得不說,商水騎兵這支由步卒轉型的騎兵,在騎術上確實比如代郡騎兵,縱使是在被遠遠拋下的情況下,韓將司馬尚率領著騎兵緊追不舍,竟然還能逐漸拉近距離。
這讓聽到身後方的動靜、因此轉過頭來瞧了一眼伍忌心中吃驚不已。
由於是急速飛奔,此時無論是商水騎兵還是代郡騎兵,都已毫無陣型可言,兩軍士卒在一邊策馬飛奔的情況下,一邊用手中的兵器相互亂揮。
而此時就能清楚發現,代郡騎兵的騎術明顯比商水騎兵高出一籌,前者縱使在戰馬飛奔的情況下,仍然可以朝敵軍揮動兵刃,且自身的平衡不受影響,反觀商水騎兵們,為了將敵方的騎兵擊落,卻讓自己失去了平衡,一個個摔落馬下,在雪地上摔地七暈八素。
而期間,韓將司馬尚,亦緊咬牙關,逐漸追上了魏將伍忌胯下的戰馬。
皺眉看了一眼身後方,伍忌右手單臂掄動手中的長槍,朝著司馬尚重重甩了過去。
隻聽鏘地一聲巨響,司馬尚用手中的長槍將其擋下,他與伍忌,彼此皆因為反震力而搖晃了一下,但誰也沒有失去平衡。
想想也是,縱使商水騎兵的騎術普遍不如代郡騎兵,但這並不意味著伍忌的騎術也不佳,畢竟伍忌跟隨趙弘潤南征北戰十餘年,早已逐漸練就了精湛的騎術。
隻不過司馬尚的騎術亦毫不遜色,以至於伍忌在一邊快速衝鋒的情況下,暫時沒辦法將其擊落馬下。
瞥了一眼距離他僅僅隻落後一個身位的韓將司馬尚,伍忌心中暗罵。
通過方才的交手,他其實已經可以判斷出,對麵這名韓將的武力並不如他,倘若是在平時,不出十招,他就能將這名韓將挑落馬下。
問題是,眼下伍忌的目標乃是韓釐侯韓武的首級,哪有空閑放緩戰馬的速度去跟司馬尚較量對戰?
“叮叮當當——”
魏將伍忌,與韓將司馬尚,兩人在一邊極速策馬飛奔的情況下,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朝著彼此的身上招呼,竟是打了一路。
而最終,在彼此較量了十幾招的情況下,司馬尚率先支持不住,由於氣力不繼,被伍忌一槍抽在了腰部,哀嚎一聲,胯下馬兒雙腿屈膝跪倒在地,而他本人則被甩了出去,噗噗噗地在雪地上翻滾了十幾圈,一動不動,似乎是暈死過去了。
見此,伍忌一甩長槍,一雙虎目死死盯住韓軍本陣處那麵「韓、釐侯武」的旗幟,率領著身後若幹騎卒,徑直朝著那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