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落刀鞘,叢文嘉已是視死如歸的平靜,“你要我做什麼?”
“廢了你的雙腿!”陸心柔朝他後,同時箍緊沈茵茵的脖子。
不要!
沈茵茵說不出話來,隻能拚命的搖頭。
但是叢文嘉拒絕接收沈茵茵的懇求,隻聽陸心柔的。
他沒有猶豫,刀刃對準大腿,狠狠刺入,更用力,紮得更深。
隨之,他快速拔出。
他悶哼一聲,再忍不住,直直跪在地上。
他甚至能感受到,刀刃翻滾過皮肉的聲音。
血液頓如泉湧,沒幾秒就浸透了褲子。
他穿的深藍牛仔褲,根本藏不住暗紅的血跡。
隔得遠,視線也哭得模糊了,沈茵茵還是看到他大腿上一片紅,眼淚更是攔不住。
疼痛的後勁來了,叢文嘉幾乎沒有勇氣再往左腿上來一刀。
但是陸心柔就在幾米開外看著他,用沈茵茵的生命威脅他。
也是剛才,他得到了沈茵茵的原諒,不管真心與否。
他不能錯過這最後的機會。
咬緊下唇,他強忍劇痛,再次將沾血的刀刃,捅進自己的右腿。
不及第一次快準狠,卻還是那麼深。
緩慢,更是一場酷刑。
他清晰的感受每一秒的疼痛,漫長得像是熬過了一整個世紀。
緩過直逼四肢百骸的鑽心之痛,他啞著嗓子問:“陸心柔,我做到了,你能放開沈茵茵了嗎?”
陸心柔眼裏全是血紅的恨意,“一腿一刀,怎麼能證明你廢了?不夠!遠遠不夠!”
叢文嘉明白了她的意思,開始胡亂在腿上紮刀。
牛仔褲被血色染透,根本看不清本來的顏色。
沈茵茵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嘔出一口血,直接昏厥。
手臂上的熱濡令陸心柔惡心,發現沈茵茵昏死過去,又開始慌張。
如果沈茵茵真的死了……死在她手裏……
一時慌亂,陸心柔鬆開了沈茵茵,瞬間沈茵茵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叢文嘉痛得視線模糊,根本沒注意到。
而終於通過監控找到天台的肖禾,隻看到瘋狂的拿匕首往腿上刺的叢文嘉,和躺在天台邊沿,領口沾了血的沈茵茵。
陸心柔已經逃了。
肖禾哪裏顧得上?
他衝到她身邊跪下,將她的頭枕在大腿上,顫抖的探她鼻息,“沈茵茵!”
肖禾的聲音驚醒了叢文嘉,可他沒有力氣站起來。
繃緊的弦鬆了,匕首“啪嗒”落地,叢文嘉隨之倒在地上。
——
叢文嘉的腿徹底廢了。
陸心柔因為故意殺人,被判了無期徒刑。
豔陽天。
該和肖禾去國外的沈茵茵,推著輪椅帶叢文嘉曬太陽。
看到叢文嘉和沈茵茵冰釋前嫌,並且得知叢文嘉是為沈茵茵廢了一雙腿,肖禾苦澀卻隻好放棄他卑微的希望。
在沈茵茵這事上,他早已習慣求之不得。
他還留在海城,騙自己防止叢文嘉再混蛋。
明明能肯定,沈茵茵耗在醫院,根本等不到叢文嘉的腿傷結痂,更別提變混蛋。
看到草坪上放風箏的男孩和女孩,沈茵茵說:“叢文嘉,我再為你放次風箏吧。”
叢文嘉搖頭,嘴上還強調:“不要。”
沈茵茵卻聽不見似的,自顧自把他推到草坪上,向小女孩買了風箏。
“叢文嘉,你好好看著!”
隔著風,她笑容明媚,一如年少。
他多麼希望,她沒有病痛,快樂一生。
多麼希望,他永遠是那個愛她的叢文嘉。
叢文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失敗了,她懊惱地纏著線,她成功了,她孩子氣地跟他邀功……
“叢文嘉,我累了。”
沈茵茵把風箏還給小女孩後,軟軟地走到他身邊撒嬌。
叢文嘉說,“姐,那你休息一下。”
跪在輪椅旁,沈茵茵腦袋枕在他大腿上,乖乖的說:“我躺一會就好,你不會疼的。疼也忍著點,我隻躺一會。”
“好。”
沈茵茵再也沒有醒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