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小心遇見他,就殺了他。”
鍾馗指著雲初的鼻子道:“你以後要是不下十八層地獄,實在是天理難容。”
這是沒辦法的一件事,蒜拌蕨菜根本就吃不飽,雖然鍾馗殺了一隻雞招待他,這隻雞從頭到尾雲初都沒有吃到,主要是鍾馗的兒子老是張大嘴巴站在他身邊。
“這狗是養來看家護院的,不能殺。”
“沒錯,我隻是想用鹽巴,米糧,鐵,絹帛,棉麻布構成流水牌子交易的基礎盤,所以,需要大量的鹽巴。”
雲初搖頭道:“沒想來找你,是棗紅馬自己馱我過來的。”
瞅著衣著鮮豔,卻麵帶菜色的歌姬,雲初來者不拒,聽了幾十遍各種曲調的《將進酒》,將滿滿一袋子銅錢撒出去之後,瞅著歌姬叼著銅錢向他致謝的諂媚模樣,意興更加的闌珊了。
“不用,那裏的鹽堆積如山,隻要裝口袋裏運回來就成了。”
這麼好的東西如今卻變不成錢,看樣子要農戶自產自銷了。
今年已經三歲了,拖著一條黑毛犬走過來,想要雲初幫他把狗給殺了,燉著吃。
鍾馗的大女兒十一歲了,頗有些國色天香的意思,可惜,不是鍾馗生的,是他老婆帶來的。
雲初道:“徐敬業,這一次泰山封禪,英公的兒子,孫子都有封爵,徐敬業沒有,他就離開了長安,聽說去了河西一帶,他可能變成真正的盜賊了。
溫朝雲挎著一個籃子跟一個丫鬟從山腳處走出來,露水打濕了們的裙擺,見雲初站在她家門前,就遠遠的施禮。
棗紅馬不知不覺的將雲初馱到了終南山。
“換成異族人你就沒有什麼忌諱是嗎?”
鍾馗詫異的道:“五百人是監工的話,那麼,剩下的五千人就該是奴隸,你不是一向不喜歡用奴隸嗎,怎麼,改性子了?”
鍾馗詫異的道:“我記得你不愛吃那個。”
今年,雲初走在灞河的河堤上,他這個男子卻成了中心,被人問的最多的是——官人寂寞,可否聽小女子唱曲?
“你想過沒有,你這樣想沒有錯,萬一以後的人不這樣想怎麼辦呢?”
跟著鍾馗去了他家。
雲初道:“在我心裏一直認為’唐人不得為奴’。”
雲初隨口應答。
那個時候,河堤上到處都是目光如狼的士子,或者浪蕩子,有些人甚至會摘一些杏花過來,分發給自己覺得最美的少女。
“你們都這樣做了,一旦有變,百姓還有活路嗎?”
鍾馗將鋤頭橫放在田埂上,招呼雲初一起坐在鋤頭把子上道:“你太著急了。”
鍾馗站起身,抓一把新長出來的堿草在手裏搓一下,就當是洗手了,然後對雲初道:“能給我多少人?”
棗紅馬在鄉間小道上輕快的小跑著,城外的田地裏已經蔥蘢一片,萬年縣如今種植棉花的人家已經不多了,主要是棉花這東西實在是太招蟲子了,加上官府不再補貼,再加上種菜的收益似乎比種棉花的收益還要高一些,即便是有種棉花的,也是自家需要罷了。
雲初歎口氣道:“隻有往年成交額的六成,很多貨物到了長安,竟然沒有接手的,流水牌子上的大批貨物的成交價幾乎沒有動彈過。”
鍾馗笑道:“屁我倒是不知道,我隻知道你這人無利不起早,說吧,要我幹啥?”
這明顯是閑的蛋疼的事情,麥子才長出來兩寸長,那裏的野草讓他鋤呢?
“怎麼有空來我這裏閑逛?”
鍾馗點點頭,雲初對他有恩,他一直希望報答,這是一個很好的報恩機會。
“就因為這些東西是人活著必不可少的物資的緣故?”
鍾馗道:“明白了,今年的春季貨品展銷會的結果不好是嗎?”
“老子的長安不該是這個死樣子!”
一曲《將進酒》雖然讓平康坊熱鬧了一陣子,卻沒有形成新的經濟增長點,主要是周興的屠刀跟士子們的瘋狂打亂了它原本的進程。
鍾馗很喜歡這個兒子……
“鹽,數不盡的青鹽。”
跟鍾馗揮手告別的時候,雲初莫名的有些愧疚,鍾馗明顯的已經超然物外的不想再經曆紅塵了,卻被自己硬生生的拖進了萬丈紅塵中。
朋友,有時候就是禍害。
在即將進城的時候,雲初停下馬蹄,朝東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啥時候起來的陰雲,將東邊籠罩的嚴嚴實實的。
那些忙著進城的人還不知道,雲初卻是知道的,去倭國的捕奴團們運送的第一批倭奴回來了,總數,超過一萬三千人,其中,屬於倭雲氏的倭奴,就有足足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