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她低低地歎息,“在我生完孩子之後,你會放過我的吧。”
他沉默了一瞬,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或許。”
“放過我吧,我已經為我犯的錯付出代價了。”
沒有得到回應。
她頓了頓,輕聲說道,“我好累,我不想再掙紮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我不會再管你了……”
男人眸光微微一閃,他感受到胸前薄薄的衣料被某種液體打濕,暖暖的,濕噠噠地黏在了他胸前,那股熱流似乎還在越湧越多。
“你還想怎麼報複我,直說就是了……”黯啞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意,卻隱忍得極好,沒有流露出一點哭音。
他深邃幽暗的眼眸緊盯著她柔軟的發頂,沉默良久,僵硬地抬起右手,手指即將觸碰到她發絲的瞬間,又觸電般收回,清冷的聲音染上一抹不明意味的情愫,“很晚了,回床上睡覺。”
林冉仍舊將腦袋埋在他懷裏,把抵在兩人中間的花瓶移到身旁,又用另一隻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這才埋著腦袋從他懷中退出來,似乎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淚痕,一言不發地往床前走去。
她乖乖地上床,掀開被子鑽進去,直挺挺地躺著,然後閉上雙眼。
落在男人眼底,她就像機械的木偶,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沒有絲毫生機。
隻有藏在被窩裏的林冉知道,她現在身體繃得有多緊,心裏有多緊張,花瓶險些傷到那個男人,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會報複的,所以她先發製人,表現得傷心消沉,隻希望能喚起他的憐憫之心。
房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林冉不敢睜眼去看,隻能提心吊膽地等待。
又過了幾分鍾,男人的腳步聲向床頭靠近,壁燈突然熄滅了,床墊一邊塌陷下去,很快,林冉身邊就多了一具微涼的身軀,一隻手臂極其自然地環在了她的胸前,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手臂剛好搭在她胸脯上,手背距離她的鼻子特別近。
淡淡的血腥味襲入她的鼻端,他的手臂應該被碎片劃傷了,隻是她一直沒有抬頭看他,所以沒有留意到。
林冉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假裝什麼也不知道,閉著眼,強迫自己快點入睡。
不料,耳畔突然響起低沉磁性的聲音,“我受傷了。”
“哦。”
“為你擋碎片的時候劃傷的。”他的聲音越發低沉,似乎夾帶著一絲不悅。
這麼明顯的暗示,如果林冉還聽不懂,那她真的變成傻蛋了。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淡淡地問,“需要包紮嗎?”
“不用。”
既然不用,你特麼地提這件事幹什麼?林冉咬了咬後槽牙,硬邦邦地說道,“還是包紮一下吧。”
“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就勉為其難讓你幫我包紮一下。”
“……”我是讓你自己包紮啊混蛋,誰說要幫你包紮了混蛋!
林冉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個無恥的男人氣死,她在心裏畫圈圈詛咒他一百遍之後,慢吞吞地爬起來,毫無感情色彩地說道,“知道了,我去拿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