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輕柔的處理著景顏希的傷口,田榮到底是忍不住的輕聲開口說了一句,“師傅,抱歉,我為小羽跟你們道歉,她……”
眉梢微挑,景瀝淵看著田榮沒有說話,情緒逐漸的平複下來。
“她……”囁嚅了一下,田榮到底還是狠狠深呼吸一口氣說了一句,“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會讓她跟師母還有顏希道歉的,很抱歉……”
話語落下,景瀝淵嘴角幾不可聞的微微上揚,一言不發。
他站得位置雖然背對著殷笑笑和景顏希兩母女,但是卻可以透過麵前的玻璃窗看清楚田榮的模樣,他深知,他看得格外的清楚。
連羽對他有心,他知道!
若是她沒有找田榮做擋箭牌或許他還會懷疑一下是不是自己弄錯了,可是現在經曆了那麼多,他再怎麼也不會傻到看不出一個女人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了,而今天的事就算沒有他沒有親眼看見,但也敢肯定跟連羽拜托不了關係,果然一過去就遇上殷笑笑看著仇人一般的看著她,心裏就明白了大半……
隻是,田榮……
微微抿抿自己的唇瓣,景瀝淵隻是抱著景顏希沒有說話。
田榮眉頭皺得緊緊的,也不知道是因為不習慣這樣的跟人道歉還是因為這件事而覺得心裏愧疚,此刻隻是忍不住一再不知疲倦的說著,“師傅,我相信小羽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的,她那個人那麼善良,那麼乖巧,那麼膽小,怎麼可能會故意將湯打翻呢?她完全是沒有注意到的……”
田榮一瞬間進入了一種自我催眠的狀態裏的,明明是在給景瀝淵解釋,可是話語裏說出口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撫他自己還是在安撫別人。
“她真的很善良,我們不是還曾經看見過她照顧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嗎?看見小狗受傷都會心疼得不得了,這樣的人哪裏會傷害別人,對嗎?”麻木的將景顏希的傷口包紮好,此刻的田榮一舉一動完全憑借的就是他作為醫生對傷口的本能而已,口裏依舊念叨著,“你看,她進入南嶼之後,一直都大家都那麼好,為你整理辦公室五年,也常常過來幫我整理辦公室,我們也一起出去吃飯,五年的時間足夠了解一個人了吧,我相信她,相信她……”
話語聲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到了最後田榮說了什麼估計就隻有他一個人能夠聽見。
景顏希在景瀝淵的懷裏坐得不踏實,小腦袋裏還滿滿都是自己媽咪受傷的模樣,掙紮著就要從景瀝淵的腿上下去,嘴裏小聲嘀咕著,“爹地,爹地,我想去看媽咪……”
埋頭看看景顏希,景瀝淵將她放下來,看著孩子跑出去,頓時屋子裏便隻剩下師徒二人。
站起身,景瀝淵雙手插進自己的褲兜裏向著窗戶邊走去,田榮依舊坐在位置上久久回不過神來,隻是直直的看著景瀝淵的背影,唇瓣囁嚅說不出話來。
景瀝淵又不是傻子?
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沒有看見,也猜得到了,不是嗎?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之後,田榮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身站到景瀝淵身後想要說什麼,可卻奈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良久後,景瀝淵微微仰頭看著窗外的秋色輕聲開口,“田榮,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哪怕是你站在我麵前,她也絕對逃不過。”
說罷,景瀝淵腳步不停徑直踏出了房間,留下身後的田榮呆愣在原地失去了動作。
他果然,全都知道……
可就因為他的原因,所以原諒了這一次……
一拳狠狠砸到牆上,田榮生平第一次陷入了暴躁中……
連羽,連羽……
他的小羽啊……
病房裏,殷笑笑的右手手臂被纏得嚴嚴實實,甚至為了方便連衣服的袖子都扯掉了,原本纖細的手臂被白色紗布包住越發的顯得嬌弱而筆直,此刻的殷笑笑就那麼躺在床上輕聲跟靠在懷裏的女兒說著話。
景瀝淵看見的便是在秋日的夕陽下,顯得越發柔和的小臉,撲閃著睫毛的殷笑笑,手臂被纏著紗布,甚至是右腳腳踝上也纏著紗布,整個人看上去那麼的狼狽,可是哄著女兒的殷笑笑卻看著那般的柔和甜美,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母性氣息。
“媽咪,你還疼嗎?顏希幫你呼呼好不好?”景顏希小心翼翼的爬上床窩在殷笑笑的懷裏,小小的身子蜷縮著生怕會傷到她的,烏黑明亮的雙眸看著她都是擔憂,說,“媽咪,要不要顏希把爹地找來呀?爹地那麼厲害,媽咪肯定很快就沒事的……”
殷笑笑揚著嘴角輕哄她,伸手摸著她的小腦袋,輕聲細語。
似乎是察覺到了室內的異樣,殷笑笑回眸就看見站在門口不知道多久的景瀝淵,嘴角的笑越發的柔和了幾分,眼眸深處都帶著點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