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這麼說,尉赤死死地捏住了拳頭。
她究竟有多在乎蕭野?
在乎到連他的家人都要這樣用心對待。
說句不好聽的,他還沒見她對黃萍這麼上心過。
當然,這話他也隻能在心裏感歎一下,根本不可能說出口。
尉赤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程嬈的頭發,"走吧,先出去。"
尉赤剛說完這句話,正好蕭麓從洗手間出來了--
看到他們兩個人抱在一起,蕭麓的臉色很是難看。
尉赤瞧見蕭麓,便對她說:"管好自己的事兒。"
蕭麓其實有些害怕尉赤,他的表情太嚴肅了,看得人心慌。
再加上這句警告,威嚴十足。蕭麓用力咬住了下嘴唇,半天都沒有回話。
"成年人,做事情之前先想好結果,知道事情不對還去做,就是蠢貨。"
聽到尉赤這麼說,蕭麓攥緊了拳頭,她正醞釀著準備回複的時候,尉赤已經帶著程嬈先走了。
程嬈的情緒很低落,尉赤摟著她往外走的時候。她也沒有反抗,就這麼跟著他去了。
走回到商場的時候,程嬈已經沒有心情再逛了。
她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尉赤說:"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你想去哪裏,我陪你。"就她這個狀態,尉赤哪裏能放心讓她一個人走走?
"我要墓園,你不用陪我。"程嬈說,"我想一個人去找他。"
尉赤:"……"
他之前二十七年的人生裏,遇到過很多憋屈的事兒,但大部分的事兒,他可以靠著自己調節過來。
唯獨感情的事情,他實在沒有那麼好的心理素質。
之前談戀愛的時候,按部就班的,也沒有這種特別控製不住自己的感覺,遇到程嬈之後,他才曉得,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子的。
偏偏,他最愛的人,心裏卻沒有他,而且,不管他怎麼努力。這個結果暫時都不會有改變。
尉赤捏著拳頭,稍微冷靜了一會兒,之後對她說:"墓園在哪裏,我送你過去。"
"不用。"程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同時從他懷裏退了出來,"不要讓他看到你。"
她一句話,簡直跟用刀在他心上劃拉似的。
"……好。"尉赤捏住拳頭,"那我給你叫車。"
這一次,程嬈倒是沒反對。
………
尉赤拉著程嬈來到了商場的地庫,然後叫了一輛出租車過來。
等待期間,尉赤對程嬈說:"天黑之前回來。"
程嬈沉默了一會兒。對他說:"今晚我不過去了。"
尉赤:"……"
程嬈:"在我聯係你之前,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尉赤:"……"
他很想拒絕,但是,他有拒絕的資格嗎?
要是拒絕,估計程嬈會直接替分手。
比起分手,短暫的不聯係更能讓人接受。
所以,縱使有千百般不願,尉赤還是答應了程嬈的要求。
"好,知道了。"
此時,出租車正好過來了。
尉赤目送程嬈上了車,一直到車開走,他仍站在原地。
這輩子,他都沒這麼沒出息過。
**
程嬈上車之後和司機報上了墓園的地址,之後就沒再說過話。
她坐在後排,頭靠著玻璃窗,看著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思緒越飄越遠。
她很不喜歡現在這樣搖擺不定的自己,明明昨天才決定認真和尉赤在一起試試看,可是今天又想起了蕭野。
活在過去是痛苦的,沒有比她更想走出來。
可是她太愛他了,愛到隨便一件與他有關的事情都能影響到心情。
程嬈一路上都沉浸在回憶裏無法抽身。
………
三點鍾,車停在了墓園的入口處。
程嬈付了車錢,然後下了車。
她有一段時間沒來墓園了,因為她不太喜歡這裏的氣氛。
這塊兒墓園地理位置不算好,很偏僻,裏頭條件也不怎麼樣,但當時蕭野的父母是花了大價錢買的,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很貴了。
後來程嬈才知道,這筆錢,他們原本是打算給蕭野買娶媳婦兒用的房子的……
程嬈低著頭走到了蕭野的墓碑前,抬起頭看著上麵的照片,她的眼眶一酸。
終究,還是落淚了。
程嬈半跪下來,抬起手抱住了墓碑,臉貼到了冰涼的石碑上。
一陣涼意襲來,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我好想你。"她嘴唇輕輕地動著,無聲地訴說著自己的思念。
程嬈並非一個喜愛撒嬌的人,也不擅長撒嬌。
當初跟蕭野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像是"我好想你"這種話,她很少說。
一般情況下,她都是直接提需求,比如說:我要見你。
程嬈在感情表達方麵有障礙,這一點她自己心裏頭也是有數的。
**
距離墓碑三米遠的大樹後,一個男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兩隻手插在運動服的口袋裏,目不轉睛地盯著不遠處抱著墓碑無聲流淚的女人。
他的眼底猩紅一片,兜裏的手背上,血管凸起,幾乎要爆皮。
今天他跟了她一路。
看到她剪短了頭發,也看到了她和那個男人是怎麼親密的。
他嫉妒,發了瘋一樣地嫉妒,恨不得馬上出現在她眼前,像以前一樣把她壓在身下--
他今天沒有隨身帶麻醉劑。
程嬈抱著墓碑。閉上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裏。
空氣中有青草的味道,她想起了夏天的時候,她曾經和蕭野一塊兒躺在草地裏聽音樂……
想到這裏,她的雙臂收攏得更緊了。
不遠處,男人的視線仍然集中在她的身上。
他了解她的小習慣--注意力非常集中的時候,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將手從兜裏拿出來,戴上帽子,朝著她跪著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腳步很輕,閉著眼睛的人根本察覺不到。
他在她身後蹲下來,抬起左手來捂住她的眼睛,右手用力地在她脖子上狠狠劈了一下。
隨後,她身體一鬆。
他知道,這是暈過去了。
他脫下外套,用外套遮住她的眼睛,隨後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懷裏的人比以前還要輕,他幾乎不需要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