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程嬈便拿出了手機。

手機裏很多未接來電,還有未讀短信,都是來自尉赤和黃萍的。

程嬈第一次有這種被人掛念的感覺。

她沒有打電話,分別給兩個人回了短信報平安。

然後,就匆匆忙忙地上車,朝S國趕了。

機票也是去S國的路上訂的,一路上信號時有時無的。訂機票的時間加起來有半個多小時。

訂完機票之後,程嬈把航班信息發給了尉赤,然後在後麵跟了兩個字:接我。

程嬈這趟航班抵達洛城的時候是夜裏十點鍾,在機場磨蹭一會兒,估計回去就到淩晨了。

短信發出去之後沒多久,尉赤那邊就回複了:好,你多穿衣服,冷。

瞧見尉赤發來的這條消息,程嬈扯了扯嘴角,然後動手回複:沒帶厚衣服。

尉赤馬上回複:那我帶著我的外套過去接你吧!

程嬈盯著尉赤發來的短信看了一會兒,沒回複,直接放下了手機。

………

經過了三四個小時的車程,車停在了S國邊境城市的機場。

抵達的時候,正好趕上程嬈的這趟航班。

臨走之前,程嬈和邵東打了個招呼。

辦理完登機手續、過完安檢,已經是到了登機的時間。

排隊登機,坐上去之後,程嬈倒頭就睡過去了。

睡著以後,程嬈做了一個夢。

夢裏頭,她再一次見到了蕭野,於是抓著他問他為什麼要詐死,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來看她。

蕭野一隻手捏著她的手腕,盯著她的眼睛,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的眼神裏包含了太多情緒,痛苦,猶豫,掙紮……

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將她整個人都吞並其中。

夢裏她終於被他盯得棄械投降,這樣的眼神讓她心口絞痛,她抬起胳膊來摟住了他的脖子,不顧一切地去親他。

再然後……她聽到了一陣槍聲。

血液飛濺到臉上的感覺,格外地清晰。

她眼睜睜地看著蕭野倒在了血泊裏,而那個罪魁禍首--是尉赤。

夢裏的他,根本不似平日裏頭溫和。他一張臉上沒有任何溫度,眼底隻有狠戾的光。

她哭著質問他為什麼要朝蕭野開槍,他隻冷冷地回了三個字:"他該死。"

她被激怒,想要動手大他,卻被他鉗著手臂摜到了牆上。

然後,被他扇了一個耳光。

"你也該死。"

夢在這裏結束,程嬈猛地驚醒。臉頰邊似乎還殘留著疼痛。

她抬起手來摸了摸臉,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並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難不成是因為這兩天經曆的事兒有些亂?

但是,回想起來這個夢,程嬈還是覺得後怕--

夢裏頭尉赤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從,從認識到現在,她從來沒見他有過那樣的眼神。

凶狠,殘暴,帶著殺戮的氣息。

之前程嬈做夢的時候,對夢境的內容還有細節不會記得這麼清楚。

可是這一次。她記得非常清楚,尤其是尉赤的那個眼神……

光是想著,她就覺得脊背發涼。

反差實在是太大,大到她無法接受。

從夢中驚醒之後,程嬈看了一眼對麵靠背上的時間,距離飛機降落還有五個多小時。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喝了一杯牛奶,繼續睡覺。

所幸的是,這一次並沒有再做什麼奇怪的夢。

**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飛機降落。

準備開始降落時,空姐很貼心地將程嬈叫醒了。告訴她外麵低溫,讓她多穿衣服。

程嬈和空姐說了一聲"謝謝",把旁邊兒的針織開衫拿起來,穿到了身上。

她沒帶厚衣服,這件開衫算是最厚的了。

抬起頭來看看對麵的屏幕,這會兒洛城的地麵溫度隻有五度。

果然是深秋了啊,想想都覺得挺冷的。

十五分鍾後,飛機降落在洛城機場。

地麵滑翔結束後,艙內燈光亮起,收到這個提示。程嬈拿出手機開了機。

剛開機,就接到了尉赤的電話。

程嬈摁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落地了?"電話一接通,她就聽到了尉赤的聲音。

"嗯,還沒下飛機。"程嬈回應。

尉赤:"甭急,我在出口等你,你在飛機上吃東西沒?"

尉赤這麼一說,程嬈才發覺自己有些餓了。

她舔了舔嘴唇,"沒吃。"

她這麼一說,尉赤馬上就猜到了:"你又睡了一路?"

程嬈:"嗯。"

尉赤:"那成,你先出來,回頭我帶你去吃東西。"

程嬈:"嗯。"

說完,便掐斷了電話。

跟尉赤打完電話以後,機艙的門正好開了。

程嬈拎起包走出,然後去行李轉盤處等著取行李。

取行李又浪費了大概二十分鍾的時間,來到出口處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四十了。

尉赤站在出口處等程嬈,手裏還拿了一件厚的運動外套。

瞧見程嬈走出來之後,尉赤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給她披上外套。

然後,他習慣性地動手接過了程嬈手中的行李箱。

接過來行李箱之後,尉赤才發現程嬈的不對勁兒。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程嬈的臉,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程嬈也猜得到這是為什麼,她抬起手來抓了一下尉赤的胳膊,"別看了,走吧。"

她現在這樣子應該挺難看的,沒什麼可看的。

"你臉怎麼了?"尉赤一隻手捧住了她的下巴,"誰打的?"

"等會兒再說。"程嬈抬起手來將他的手從下巴上拿開,"先走吧。"

尉赤"嗯"了一聲,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摟著程嬈,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上車之後,尉赤打開車內的燈,再次看向了程嬈的臉:"誰打的?"

腫成這樣子,一看就是被人打的,而且……下手絕對輕不了。

程嬈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他說之前的事兒。

程嬈不說話,尉赤便抬起手來,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臉。

腫得太厲害了,她原本的雙眼皮都腫沒了,可想而知對方下手有多狠。

"草他媽的。"尉赤爆了一句粗口,"老子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