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的分析(1 / 2)

太宰對於自己的長相很有自信。

先不論在大多數日本人審美觀念中帶有綺麗色彩的微卷短發。光是毫無瑕疵的皮膚也時不時的吸引住無關路人的目光,就連已經成為習慣的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儀態,也總是頻頻的引人注目,更不用提那仿若緩緩盛開之花般端正的五官了。

以至於上麵的一切結合起來的威力,甚至到達了會招來[不好的東西]的程度。

當然,太宰對此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雖說他並非像是初中二年級學生一樣,會捂住一隻眼睛說出[我洞悉一切的邪眼,當然也包括看穿你們這群邪惡之徒的肮髒內心!]這樣的話。

但從好心的[人口搬運工]們手中逃出來的冒險,卻已經憑借著自己的本事、以及死不掉的厄運切實的經曆了一周目了。

沒錯,太宰把自己死不掉的種種在他人看來運氣好過頭的現象,統稱為厄運。

又或者說這才是在如今借他人之口,將自己的名字擅自拋棄,又擅自更換的太宰自顧自暴露出的冰山一角。

絕大多數人在接觸到一個陌生人的時候,第一感覺理所當然的都是從視覺的角度上對這個陌生人進行評判——太宰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樣的結論,並且在現實生活中切實的證明了這一點。

至少在目前,憑借著他自己的這張臉,太宰發現看見他的人類都不會表現出非常抗拒的態度。

一般狀況下,對於更多人數值是10的警戒心,在直視著他微笑的臉之後,目前他所初次見麵的人的警戒心都會跌至3至5之間,可謂是相當的了不起了。

對太宰來說更加好笑的是——這其中有相當的一部分人在與他接觸過一段時間之後,居然做出一副[我們是好朋友,你的想法我都明白],[你其實是個善良的人],[你是個惡鬼]——這樣的、自以為完全搞懂他到底是個什麼思想的姿態。

就像是世界上沒有一片樹葉相同一般,人也不會有另一個完全相同的人來互相理解對方。心靈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也摸不到,但太宰相信、堅信著,心靈與心靈之間是有著永遠也無法打破的壁障的。

人們因為外表而親近他,這不也就意味著,他的心靈其實怎樣都無所謂?

啊啊…真惡心啊…以上這句真是另他自己都感覺到矯情得想要吐出來的想法啊……

心靈。——太宰在心中默念出這個詞的發音,並且又一次的加深了自己對於自身的另一個認知的印象:

‘自己都不在意他人心靈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心靈得到他人的在意?即便裝模作樣的得到了,最終也隻會疲憊的拋棄。這大概就是我的悲劇所在了吧…畢竟再怎麼說,對於自身是個冷漠的家夥這一點,我始終深信不疑。’——太宰這樣滿懷無聊的想著。

‘所以,我這樣的人,這樣冷漠到百無一用的人,到底還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什麼意義呢?’太宰再一次的對自己發出提問。

也隻有尋找樂趣這一條路可走了吧?但即便如此,太宰能為自己找到的最大樂趣,也隻剩下以下這一個了——

那即是:找到讓他自己無痛苦、快速並且不留痕跡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方法,就是太宰現在全部的樂趣以及追求了。

不過眼前這個被他以[樂趣]為理由召喚出來的從者,目前卻並不能另他感到任何樂趣這一點,太宰已經通過頭上的隱隱作痛完全明白了。

“喂喂!死了一半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啊!”中也嘴角抽搐著,帶著漆黑的皮質手套、蠢蠢欲動的手指已經快要忍不住抓起太宰的衣領。

但中也還是忍住了,用帽簷下方被壓低的眼神掃過四周的一片狼藉。

“…而且你這小子是幹了什麼蠢事?這個不知道是哪個一般人的家裏,怎麼變成這副讓人想要嘔吐的樣子了?…該不會是你這小子做的事吧?”

“差不多吧…”踩在血泊上的太宰姿態輕鬆的回答著,一副好像他真的手握屠刀的模樣繼續說道:

“所以正義的勇者大人?要怎麼處置我呢?如果要一擊幹掉我的話,那我首選推薦將我的整個頭轟掉哦~~畢竟嘛…你想想,這樣不是很解氣嗎?”

聽到這裏,中也總算是明白了些許眼前這個少年——太宰治,流露出表麵的大概是什麼樣的意識形態,又有些稍微的明白了,自己那個混賬首領為什麼從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上縱身躍下。

總有那麼一些人的生存狀態是和大多數人反過來的,在他人因為一小點喜悅而不斷的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想要活下去的理由時,混賬首領這樣的人,卻是在不斷的在找尋自己為什麼要活下去的理由。

‘當那個理由被確認為消失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那個混賬首領,是否是這樣想著的?’

中也煩躁的呼出一口濁氣,從太宰旁邊與他擦身而過。踩過鮮血,跨過已經看不清麵目的屍體,腳步停留在了發出嗚咽哭聲的小孩子身上,然後蹲下來,輕而易舉的為小孩扯開了繩子。

嘴上的布條也被中也雙手扯開,小孩子茫然的望著做出這一係列行為的中也。這個目睹親人慘死的孩子,淚水瞬間從原本已經幹涸過一遍的臉龐上滑下,再也沒辦法控製心中的悲慘與恐懼的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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