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雀在後(1 / 2)

2月4日,晚間10點,遠阪宅邸。

對於吉爾伽美什的話語,言峰綺禮皺起眉頭。

他本來就不是會掩飾情緒的類型,而對於如何讀懂他人內心所想,自詡[俗人的頂點]的吉爾伽美什卻一向深諳此道。

“別搞錯了,綺禮,我可沒有在對你進行無聊的責備,正相反的,本王是在稱讚你啊……稱讚你終於在前往愉悅的道路上,有了重要的長進。”

嫻熟的打開言峰綺禮的酒櫃,吉爾伽美什取出水晶酒杯,傾倒瓶身,使深紅似血的葡萄酒如線般流入杯中,彙聚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吉爾伽美什舉起酒杯,反射著昏黃微光的玻璃杯身,倒映著言峰綺禮不再是一潭死水的瞳孔。

言峰綺禮虛眯起眼睛,聲音低沉的吐露言語:

“吉爾伽美什,你到底想說什麼?”

“別變得像時臣那樣無趣,你不是在caster那裏,得到了稍許的指點嗎?”

“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我的老師,向敵人投出忠誠了嗎?”

“本王可沒有這麼說,但是,你卻露出一副有趣表情啊,綺禮~~”

吉爾伽美什流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頗感興趣的品嚐了一口未醒的酒液,隨即發出了一聲嗤笑。

“那個腦子全是直線的caster,是絕對想不出通過策反你、以此來對本王做出背叛戲碼之類的小小玩笑,而膽敢命令那隻狂犬[berserker]冒犯本王的愚蠢禦主,則更不必說。”

“那麼答案就隻剩下一個,是那個叫做[太宰]的少年、caster那個愚神的項圈,是他教會你應該如何踏上愉悅的道路——本王的這番推測,沒有錯誤吧~綺禮。”

對於吉爾伽美什的猜測,言峰綺禮下意識的握緊拳頭。

“所以,你要將我在這裏殺死嗎?”

“什麼啊~~你這副甘願赴死的表情,是因為過去殘留下的無趣教育,讓你始終邁不出踏上愉悅道路的第一步嗎?所以才想現在由本王來殺了你?”

吉爾伽美什這樣說著,發出了肆意的笑聲:

“哼哈哈哈哈哈——!!綺禮,你這副掙紮的姿態不愧對你的名字!清澈美麗的河麵下,滿是汙泥的河床,正是你的靈魂啊!”

“準許了!看在你讓本王暢快的恥笑一番的份上,允許你說些讓本王可能會放棄殺你的求饒之言吧!言峰綺禮!”

對於吉爾伽美什的這番高高在上的言談,言峰綺禮的表情又恢複到原本的一潭死水。

他聲音毫無起伏的說道:

“但是現實正是——我的性命正被你所掌控,我個人的想法,並不能對壓倒性的現實做出什麼改動。”

“那你是願意將自己的血濺在這裏嗎?這樣一說的話……綺禮,本王對你垂死時,臉上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稍有興趣了~”

“不,隻是求饒也是需要資本的,雖然我在我的身上,看不到任何能被你覺得有用的價值,但超出自身這個範圍,我還是有一樣東西能拿來當做求饒的獻禮。”

——言峰綺禮仍舊是那副毫無起伏的聲音,一本正經的講述著求饒的話語,但卻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讓吉爾伽美什頓時感到趣味十足。

“哦~~那你就說說吧,有什麼禮物,能讓本王放過你的性命?”

在吉爾伽美什這番詢問之下,言峰綺禮反而不像是性命正被拿捏在他人手中的人該有的樣子,而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副模樣,就像是從未品嚐到甜味的人,第一次將糖送入口中那般。

“吉爾伽美什,你知道我的老師——遠阪時臣對於聖杯的願望是什麼嗎?”

“不知道,但想來時臣這個無趣的家夥所能想出的願望,應該也和他本人一樣,向著人欲的反麵一路疾馳吧。”

“雖然不知道時臣師的願望是否與人欲相背,但抵達根源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夢想。”

“是嗎?果然是無趣到極點的願望,但是綺禮,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禮物],可不夠在本王的手中,保下你自己的性命啊。”

言峰綺禮拿出酒櫃裏的一隻高腳杯,從裏麵抽出一支紅酒。

“吉爾伽美什,你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你還並不十分明白時臣師的本質。

和實現這個世界裏的願望不同,時臣師想要的是從這世界出發,到達世界的外側——也就是根源之所在。”

吉爾伽美什語氣諷刺:“然後被根源無窮大的信息衝刷,連原本的過去都不複存在,可在明知這一切的情況下,時臣這家夥居然還做出這樣無趣的選擇……滑稽到他這樣的限度,也隻能冠上愚蠢這個詞彙了。”

進入根源隻是白白的找死行為,然而在一代又一代的魔術師向往之下,對根源的探尋居然成為了一種、在吉爾伽美什看來極為可笑的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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