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逼近死亡(1 / 2)

自己會永遠贏下去。——這樣的幸運者才能擁有的想法, 太宰一次都沒有過。

事情的方向,不可能永遠按照人所需要的那樣去隨意的轉變,他所能做到的、隻不過是利用能夠觸碰到的一切手段, 進行借力打力而已。

臥煙伊豆湖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 他就不覺得自己能夠贏。

即便是朝對方舉起槍,也隻是抱著賭博的心態扣下扳機。

第一槍, 賭天空上適合載運武裝人員的同時,也適合在這種情況下搬運傷者的直升機,會因為這槍聲而被吸引過來。

第二槍,賭能否讓臥煙伊豆湖朝他刺來的刀刃,是否會因這一顆子彈而偏轉方向,從而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

同時, 這兩槍也都在賭——中也是否能夠聽見,是否會因為這槍聲而抵達他的麵前。

反射著冰冷月色的利刃,以仿佛粉塵碎裂般的姿態從胸腹處消失, 隨即則是更加大量湧出的鮮血。

人為打造的[怪異殺手], 即便是因為它與太宰在無效化上的性質而產生特異點,但終究還是失敗在[人間失格]這一無法解明的能力之下, 在互相[消解]這一方麵上敗下陣來。

在身後的白色牆壁上流下仿佛紅綢一般的血痕, 太宰從被釘住的牆壁上滑落。

眼前的視界變得模糊不清, 身體變得好冷, 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樣冷的感覺。

但是下一瞬,太宰卻覺得這種仿佛快要浸透進靈魂之中的冰冷, 卻突然的消失了。

站立不穩的、不斷變得冰冷的身體被一雙熟悉且暖和的手,迅速的接住了。

因失血過多,而看不清事物的少年,朝接住他的存在展露出了如同曇花般的微笑, 盡管與他微笑同時溢出的,還有染紅嘴角的鮮血。

“……看來我的運氣,很好啊,中也。”

重力使的聲音在顫抖,“不要說話。”

中也並不經常受傷,正因如此,他對於如何處理大創口的刀傷這種事,雖說不是第一次見到,

可也是現有印象中第一次進行實際操作。

但是現在,他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多關注一點關於如何打繃帶的知識。

將太宰平放在剛剛一瞬之間整理出的平整地麵上,然而少年不斷將衣服與身體下方的地麵染紅的鮮血,卻讓中也這雙曾經將眾多敵人斬殺的雙手,沒辦法控製的顫抖起來。

身體在恐懼,恐懼某種極大可能會到來的現實。

可即便是這樣恐懼著,重力使手中的包紮也沒有停下——他將自己一向愛惜的外套撕成簡易繃帶,並將太宰的輕得不正常的身體單手稍稍托起,再快速的纏繞上繃帶,好讓血液稍微慢一點從少年的身體中流出來。

太宰現在這副樣子,顯然不適合讓他抱著用最快速度跑到最近的醫院,他就算不太清楚要如何處理這種刀刃瞬間消失、而導致大量血液的傷口,但太過顛簸反而會讓傷口第二次開裂這種事,中也還是知道的。

於是,原本因為下方的景象,而凝滯於天空之上的直升飛機,在這一刻被瞬間拉下。

在轟鳴聲中,把直升機的大門隨手用重力拆開扔到一邊,將乘坐在直升機裏四名急襲部隊成員、與礙事的座位甩出直升機,中也用盡可能的小幅度的動作抱起太宰,將已經快要合上眼簾的少年移動到直升機的地麵之上。

沒有人開槍,隻因為他們手中可以稱之為武器的東西,在此時此刻都成了團成了繩結狀的無用鋼鐵。

超出想象範圍的暴力,讓這些被[請出]直升機的急襲部隊成員,隻能用一種呆滯的眼神看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突然寂靜下來的空氣之中,甚至能聽到前排駕駛員的牙齒,不斷因恐懼而發出碰撞的聲音。

“駕駛員,去離這裏最近的醫院。”

“是,是!!”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的駕駛員,幾乎喜極而泣。

直升飛機仿佛戰栗般的升起,旋翼的嗡鳴,此時此刻聽上去像是鼓動死神黑色的衣袍狂風。

被甩出機艙的急襲部隊成員,仰頭看著漸漸遠去的直升機,在

夜視儀中代表直升機的小點終於遠去之後,才猛然鬆出一口氣。

“…這件事要向上方報告嗎?”有人用揮散不開恐懼的語氣說道。

“報告?”有人額頭上不斷的冒出冷汗,“然後在高層的命令下,上門對那個毀滅了這一帶的怪物,進行討伐嗎?”

“害怕死亡嗎?”有人心存不甘。

“不可能不害怕吧…但最令人害怕的可不是單純的死亡,而是毫無意義的死亡。”

作為隊長的某人做出了感想上的總結。

他看向自己被甩下直升機之後,所處的右側。

視線所及之處,能毫無阻礙的看到未遠川波光粼粼的川水,而這條道路上原本應有的公園設施,此時此刻在地麵上變作了扁平的、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大片鋼鐵塗鴉。

離他最近的則是女性的發絲,浸透鮮血的布帛,以及——一朵如同雪地上盛開的腐爛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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