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非人之物(1 / 2)

事情是突然發生的。

這裏是港口黑手黨本部, 掌管著橫濱黑暗的所在,日光下漆黑的五棟大樓就是釘在這片土地上的鐵證,無聲的言明著[不允接近]的權利。

事情發生的地點, 是分屬於五大幹部之一的其中一棟建築。

鮮紅的布帛懸掛在會議室的落地玻璃窗上,損毀的投影儀時不時的閃動著電弧, 白色的巨大幕布上, 血液濺射的姿態仿佛一朵盛放的腐爛之花。

事情在港口黑手黨本部的第66層, 暴露出了原本的姿態。

起因是突然從上方墜下的女人——大約是女人,如果真的是人的話。

女人穿著深紅的西洋裙,手上戴著直到肩下的白綢手套,身高是日本女性少見的180公分左右,金色的發絲如同日光照耀的瀑布,皮膚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毫無瑕疵,鮮豔完美得不似人類。

如果要在外表上評判缺點, 那也隻有這雙鎏金的瑰麗眼瞳過於無神這一點, 能夠被刻薄之人挑出細說了。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如果隻是這樣的話——

但是,在無神的金色眼瞳,茫然的看著她手中小心捧著的、屬於孩子的斷手時,頭皮炸開的感覺,讓在場所有攜帶槍支的人都朝她舉起了槍。

緊接著是連續不斷的槍響, 這裏是港口黑手黨,沒有準許的無關人員擅闖即死之地,也是盤踞在橫濱黑暗中、吞吐著金錢與生命的貪婪惡獸。

但即便是惡獸,也知曉不應觸碰的禁忌。

女人很快就千瘡百孔的倒下了,用於會議的投影儀被槍彈擊毀,懸掛於牆壁之上的白色幕布,被她盛放的鮮血潑灑。

硝煙的味道充斥在空氣中, 牆壁與周圍的桌椅被子彈濺起灰塵與木屑,嗆人的粉塵流動在每個人的口鼻之前,卻被經驗豐富的屏吸擋住了前往肺部的進程。

“…死了嗎?”不知道有誰問出了這一句。

但這卻是本不應該會問出的疑問。

這裏聚集的大多數,都是港口黑手黨經曆過腥風血雨的中堅力量,在這個奇異

的女人突然出現之前,他們討論的內容是要用怎樣的方法,端掉一窩在橫濱越過港口黑手黨、直接倒賣槍械的不知死活之人。

作戰經驗豐富這句話,已經成為了他們人生經曆中抹不去的一道槍痕,手上的人命與鮮血到底沾染過多少,在這裏大肆談論炫耀,隻會被當做初出茅廬的青頭。

但即便在這裏隻能算是初出茅廬,在一個女人被命中數百槍之後,仍然下意識問出[死了嗎?],就足以顯示出了事態的異常。

隻因為接下來的一幕,穿刺著他們在槍林彈雨之中訓練出來的直覺,讓這群窮凶極惡之輩也忍不住牙齒打顫。

毫發無傷。

被掀開骨骼的頭顱在鮮血噴濺出來的那一刻便已經恢複原狀,被打斷的肢體在彎折的時候就已經愈合完畢。

金色長發所沾染的血汙,仿佛被什麼吞噬一般被漸漸收入發間,深紅的西洋裙好像一朵倒垂的薔薇,往下滴墜的卻是紅色的雨水。

在所有在場之人驚恐的眼神中,注視著[怪異]的視線下。

白色的高跟鞋踩踏著鮮紅的血泊,仿佛從未流過血的存在仍然捧著孩子的手,如同古典的貴族般垂下如楓林般的眼眸。

這時,在場的黑手黨們才知道,她居然在剛才的槍林彈雨之中,遊刃有餘的將孩子的斷手保存完好。

“汝等…知道這隻手的主人嗎?”從鮮紅唇間吐露的言語,是古代的花魁才會使用的言葉。

要回答嗎?回答錯誤會怎樣?回答不知道又會怎麼樣?性命這種至今為止還幸運保留的東西,仍然能顫顫巍巍的懸掛於這副身體之上嗎?

這大約是黑手黨不會問出的疑問。

但卻是身為一個人類,想要以人會有的死法死去之時,會不由自主產生的恐懼。

“不知道嗎?”女人…不,是女性外貌的存在,在眾人的沉默中判斷出了答案。

金色的眼眸直視仍然舉槍對準她、手臂卻已經忍不住開始顫抖的黑手黨們,仿佛像是在看一盤擺在餐桌上的宴席。

那是看食物的眼神,本能的

恐懼向認知彙報答案。

“啊啊啊啊啊啊啊——!!!”對抗恐懼的怒吼響徹在會議室之中,滿是傷疤的手臂舉起槍,瞄準了即便千瘡百孔,也仍然毫無瑕疵的怪異存在。

但是這個怪異的存在沒有退卻,反而向連接發起的彈雨緩緩走了過來!

眼珠被打碎又在下一瞬呈現完好,豐滿的胸部吞噬著螺旋的子彈又在潔白無瑕的後背炸開,從大口徑手槍中激發的子彈炸穿了她的腹部,不知何時塞入的行動電話散碎的電子元件,伴隨著腸胃一同灑在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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