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肆合上卷宗,有些疲倦的揉捏著四白穴,受過嚴重損傷的大腦,可經不起長時間思考與閱讀的折磨。
馮肆重新掏出雪茄盒,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麵一臉嫌惡的劉柔,說了聲抱歉。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把雪茄盒放回了口袋裏。
之前在王傑家,他已經注意到劉柔很討厭別人吸煙。
劉柔卻相當大方的對她說道:“您還是自便吧,作為邢......警察,這點專業素質我還是有的。”
馮肆的回答禮貌裏帶著幾分感激:“謝謝。”
看他的難受樣,劉柔盡管心裏著急,也隻能乖乖等待他的回應,雖然兩人現在是名義上的搭檔,平級,但是,經過之前的跳樓案,劉柔心裏不知不覺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上司。
馮肆靠在椅背上歇了大概二十多分鍾,這才緩緩站起身,對著劉柔打了個響指:“走!”
劉柔被他這簡潔明快的話徹底搞蒙了:“去哪?”
馮肆理所當然的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去查案了。”
見劉柔依舊滿臉不解,馮肆拿起桌上的卷宗,對她輕輕揮了揮:“你該不會看不出這卷宗上的寫的東西有很大的問題吧。”
馮肆站起身,拿著手裏的卷宗來到劉柔跟前,正想把自己感覺疑惑的東西指給劉柔看,劉柔卻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臉上的厭惡顯得相當清楚:“不瞞你說,我從來不願意去看那些法醫寫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馮肆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咱倆想的一樣,與其看他們在那堆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所謂專業術語,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你對法醫的反感有些過了頭,這可不是一個刑警應該有的專業態度。”
劉柔相當不服氣的把頭扭到了一邊:“你還不是一樣。”
馮肆並沒有直接回答劉柔的問題,而是閉上眼睛,好像老僧入定:“我們不一樣,我不願意看那些法醫的報告,隻是覺得他們很多時候都在故弄玄虛,而你呢,卻是對他們充滿了仇恨,要是我們的紀律允許,你甚至會一點也不留情的把自己的拳頭打在他們臉上。”
劉柔雙眼猛然瞪大,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後退好幾步,眼睛裏多了幾分恐懼。
馮肆睜開眼睛,臉上掛著無奈的苦笑,不知不覺間,他居然和劉柔建立了共情,在他的意識裏,重新再現了自己和劉柔所在的辦公室,而他自己呢,則變成了劉柔。
和在她對麵那個正在為案情焦頭爛額的劉柔不同,他以“我”的方式化身出來的劉柔,正憤怒無比的看著麵前那些由法醫寫成的案卷,恨不得把所有的案卷全部撕碎。
讓她憤怒的不隻是那些法醫的卷宗,還有法醫這個職業,她似乎對於那些法醫有著刻骨的仇恨,而這種刻骨的仇恨,應該是來自於“我”的某位親人的不幸遭遇與法醫有關。
對於法醫的憤怒,讓“我”心髒跳動的速度明顯加快,腦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不止想要去把這些虛偽,隻是用一些高大上的高科技手段和專業名詞來欺騙世人的家夥送入地獄。
通過這種深切仇恨程度的感知,馮肆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親人應該是劉柔的至親,雖然馮肆搞不清楚他的身份,但是卻可以推斷出來,那人絕對是她這一生中最為親密的人。不是父母,就是曾經刻骨銘心的戀人。
馮肆滿臉愧疚的看著劉柔,聲音真誠:“對不起。”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他用自己共情的能力去感知劉柔的精神世界,作為拍檔,始終是缺乏了最基本的信任與誠信。
劉柔低下頭,目光不敢再與馮肆有任何接觸,顯然她意識到了什麼:“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要是去晚了,公安醫院那邊可就要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