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明白。”厲鈺截下他的話頭:“師傅您遠道而來,先去院子裏歇著,菜很快便上。”
莫停水見他如此,心滿意足的去了。
走著走著突然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不過一時也沒緩過神來,等到了院子裏,左等一個不見自己的徒弟進來,右等一個不見飯菜端上來,衝出去一看,整個院子裏除了他,連個鬼影都沒有。
而這邊,厲鈺成功把自己拐給衛若衣之後,開心的替她數著錢:“如何,為夫這下可是全都給你討回來了,夫人別生氣了。”
衛若衣笑了笑,一點都不惡狠狠的威脅:“這還差不多,要是你今晚真的敢扔下我自己回來,我就當場咬死你!”
“若我真那麼混蛋丟下你一人,那就任你咬。”厲鈺道:“不過委屈你了,答應了今晚陪你歇在浩然軒的。”
衛若衣扯了扯嘴角,先前閑逛時他們順便去看了一眼厲鈺的閨房,不得不說,厲鈺在審美這件事上真是既別致有長情,走進去的那一瞬間,她還以為又進了小花園,隻不過裏麵擺了一張床,人再睡進去,估摸著跟白菜地裏栽了兩根蘿卜差不了多少。
所以,她真的不委屈。
“沒事,畢竟是你師傅,讓一讓應該的。”衛若衣“體貼”道。
“對了,你和莫老是怎麼認識的?”衛若衣隨口問。
“有一年我去蒼梧山看舅舅,正好碰到師傅餓暈在我的馬前,便讓護衛給他買了兩個肉包子,後來師傅醒了,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一定要將一生武藝傳授於我,而且……”
厲鈺停下來斟酌片刻,方才繼續道:“而且十分不好推辭,後來發現他武功真的不錯,這才拜了師傅。”
衛若衣:“……”
這,倒真像是那個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等等,這風格,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
“怎麼?”厲鈺見她神色有異。
“想起和我師傅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了,和你這個還挺相似的。”
“也是教你武功的師傅?”厲鈺有點疑惑。
衛若衣瞪了他一眼:“是教醫術的師傅!教武功的師傅是父親從外麵延請的師傅,是另外一個。”
她本來想說名師的,但才比完試,怕臉疼。
何況厲鈺的梯子也遞了過來:“教醫術的師傅怎麼啦?”
“真正的第一次遇見教醫術的師傅,我當時坐著衛府的馬車去參加詩會,半路碰到他被人追殺,傷了手流血不止又無錢診治,便攔住了我的馬車,想求點診金去看診,我見他麵善,便給了,隨後……”
說著說著,衛若衣停下了。
這於她隻是舉手之勞,誰知之後她深受重傷,危難之際這個便宜師傅突然跳了出來,救好了她不說,還死活要教她醫術,衛若衣並不認為自己在這方麵有天賦,婉言拒絕了幾次,但是賴不住那個不要臉的老家夥一口一個要報恩報恩的,各種軟磨硬泡,最後終於把自己拐成了他的徒弟。
如今回想起第一次見麵的場景,甚至都不用仔細想,衛若衣便發現其中不對勁之處,當時他那個手傷,以別說是以師傅的醫術了,就是她,用腳趾頭都能治好。
那不靠譜的師傅根本就是欺負她年紀小,什麼都不懂,若換做現在的自己,他非得往自己身上紮兩刀,再狠狠放放血躺她麵前,她才會多看兩眼。
可為什麼後來自己也從未懷疑過呢?想想便宜師傅那個脾性,衛若衣也就不覺得奇怪了,和一個吃個飯往你碗裏下毒藥,睡個覺往你被子裏塞毒蟲,並且每天還沒事兒就熬著藥給自己健健康康的女徒弟喝的人相處久了,你真的不會用到理智和思考這兩種東西。
往事真是……相當的不堪回首啊。
所以衛若衣絕對不願意承認,從前那個亂發好心救人的人是自己,否則,她真的會很想跳回過去將自己揪出來打一頓,衛若衣咬牙切齒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