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靜悄悄的,好一會兒,衛若衣忽然笑了一聲。
她將桌上三個裝著藥材的紙包揉成一團隨手丟到地上,而後拍拍手站起身來:“知道本夫人跟他什麼仇嗎你就要去替本夫人報仇,再說了,報個仇而已你哭什麼哭,找人報仇這是開心的事情知不知道,這是要笑的!而且你覺得你夫人我會這麼蠢,報個仇還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嗎?”
折枝一邊哭一邊茫然的問:“夫人的意思是不報仇了嗎?”
“報!當然得報!”衛若衣道:“隻是換個方法而已。”
“還有什麼方法呀?”想到對方的身份,折枝哭得更凶了:“奴婢知道了,您就是想忽悠奴婢,然後自己偷偷的去報仇!”
衛若衣忍不住給了她一個腦瓜崩:“你現在膽子越發的大了,本夫人的話也敢懷疑。”
“反,反正從現在開始奴婢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您!”折枝抽抽搭搭的威脅。
衛若衣笑了:“放心吧,本夫人可沒興趣欠人的人情債,而且還要幫人照顧母親,啊,對了,還要替你領月錢,還有給你的弟弟妹妹買零嘴。”
折枝糾正她:“哪有讓您給領月錢買零嘴,明明是請您給厲管家說,讓他幫忙。”
衛若衣道:“你看,折枝小姐姐現在多大的威風,又是請我這個夫人遞話又是讓管家幫忙。”
“夫人您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顛倒黑白。”
混亂的情況下,折枝的用詞能力忽的飆升。
“謔喲,甚至還敢指責本夫人的不是了。”衛若衣道。
說什麼都是錯的,折枝果斷的不說話了,撿了那三個藥包就衝了出去。
屋內衛若衣暗自鬆了一口氣:可算是不哭了,小姑娘哭什麼的,就很可怕!
冷靜下來了之後也發現自己先前的行為的確有些不理智,怪不得把折枝嚇成那樣。
每每麵對井域寒她就很容易衝動,這是她的一大致命缺點,她也早就知道。
愛和恨都容易走極端,愛就掏心掏肺、死心塌地,恨就深惡痛絕,恨不得食肉寢皮。
這是無論她如何控製,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在愛裏學不會保留,在恨中學不會克製,也是導致了她前世悲慘結局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然而前世她隻有虛妄的愛,被背叛之後就轉化成了恨,而現在,恨和愛她都有,而且愛,還不止一份。
“仇要報,命得留。”
衛若衣喃喃道。
這句話,像是在告誡別人,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很快的衛若衣就意識到折枝說的是真的。
吃飯,她守著,這挺正常。
去醫藥館看診,她守著,這也挺正常。
睡覺,她守著,這也很……好吧,老實說半夜醒來看到有人在看著自己確實有點瘮得慌。
但最過分的是:出恭,她也守著……
衛若衣有些無奈的道:“那些毒藥你都收走了,我身上的香囊也在你那裏,袖袋裏藏的刀、懷裏藏的還有腦袋上戴的珠釵、手腕上綁的袖箭這些全被你搜刮了個幹淨,你現在還這麼不放心,是在擔心本夫人提著恭桶去把他悶死在裏麵嗎?”
“……”
折枝看她一眼,默默的走到屏風外麵。
終於能過一段沒有折枝的時間了,就算是恭桶衛若衣也想多坐一會兒,誰曾想屁股還沒坐熱呢折枝就衝了進來,沒什麼表情的看她一眼,然後又出去。
過一會兒又進來看一眼,然後出去。
如此反反複複數次。
衛若衣:“……”
她好想殺了井域寒,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