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域寒挨著那扇門尚且痛苦不堪,他還喊她上去坐坐,他怎麼不直接說要她的命命呢?
“傻徒弟,不能去!”便宜師傅急急喊道。
下一刻,赤袍白衣的男人虛虛一掌排在了他的背上,不讚同道:“莫老,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沒學乖呢?”
便宜師傅抹掉自己唇角的血跡:“聖上,殿下是天選之人,您若執意逆天而行,最終隻會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是嗎?”男人卻不甚在意的樣子,抬起手對著他的腦袋,轉過頭來問衛若衣:“勞煩。”
輕描淡寫,威脅十足。
衛若衣咬咬唇,腳步未動,厲鈺已經先她一步站出來:“閣下,如今大軍在側,就算你能得一時之利,卻更有無窮後患,閣下是聰明人,該明白如何取舍。”
男人聞言卻是輕笑一聲:“不枉本君當初特意讓他們不殺你,厲將軍好大的氣勢,你帶出來的兵也很不錯。”
“你,你是……”厲鈺一愣。
男人聲音一變,年輕沉靜的聲音蒼老了幾分:“見到朕為何不跪?”
“陛下……”
“父皇……”
一直縮在角落的五皇子終於活了過來:“父皇,他,這個亂臣賊子竟然敢欺侮兒臣,還有他們,一群亂臣賊子,屢次違抗兒臣的命令,父皇您一定要給兒臣做主啊!”
皇帝看了他一眼,手指動了動,便宜師傅身子一僵,一動不動的立在牆頭。
而後悠悠落下牆頭,緩步走到他身邊,而後慢慢的,在他希冀而孺慕的眸光中,一腳將他踹的遠遠的,很是嫌棄的道:“血腥氣太重了,別影響到梵音門的判斷。”
五皇子吐出一口血來,滿臉不可置信:“父皇,你……你不是父皇!父皇不可能如此待我!你個冒牌貨,你到底是誰!?”
皇帝沒再理他,轉頭看著衛若衣:“請吧。”
千軍萬馬在此,他倒是很淡然,厲鈺注視著他,隻要他不注意,他便去將夫人的師傅救下來。
皇帝卻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厲將軍,朕勸你最好別動,否則下場可能不太好哦。”
衛若衣知道他的意思,他會法訣,厲鈺再厲害,終究是肉體凡胎,而自己的術法連半罐子都達不到,鬥不過……
她咬咬唇,給了厲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朝梵音門走去。
她也沒那麼實在,並未一腳踏過去,而是先伸出一根手指,試探性的往裏頭摸了摸。
剛進入門框的範圍內,一股暖流便將她的手指包裹住,不僅不疼,甚至還有些舒服。
“如何?”皇帝的詢問聲有些急切。
衛若衣前進幾步:“有……”
將將說了一個字,身體卻驀地被往梵音門裏頭拖,皇帝一直盯著她,見狀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可還是慢了一步,衣袖自他手中一滑而過,衛若衣人已經在梵音門裏頭。
突然的變故讓衛若衣也驚得不輕,厲鈺提著劍,呼吸跟著一緊。
眾人惶然之際,一聲聲佛音響起,聖宮內的老鍾和驚鳥鈴再次無風自動,梵音門金光大盛,那堵攔住百曉生的無形的牆實打實出現在眾人麵前。
可現在誰都沒有心思去關注牆的問題了,衛若衣飄浮在梵音門內,佛光加身,聖潔純淨。
三千青絲垂散而開,原本堪堪及腰,卻在一瞬間生長至腳踝。
百曉生一邊看一邊驚歎:“我滴個乖乖,小衣衣這是要成精啊。”
一句話,把原本的氣氛毀了個幹幹淨淨。
身處梵音門中的衛若衣卻是完全沒聽見的,一股股暖流彙入她的四肢百骸,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湧入她的腦海。
短短一瞬,勝過千年萬年。
衛若衣身形緩緩落下,紅衣黑發,眉眼徹底褪去稚嫩,如水如畫。
看著她的模樣,厲鈺手一抖,鋪麵而來的熟悉感淹沒了他。
“哈哈,果然是你回來了!”皇帝笑著道:“當初你在蛇洞裏頭沒死,朕就知道這一回是真的你!”
當初沐聖節他籌備了多久,臨門一腳,卻被她給破壞,這些年她藏得深,他卻一直沒放棄過尋找,現在可算是被他找到了!
衛若衣,不,準確的說,是姬氏的公主姬禾,轉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聖上,別來無恙。”
聖上揭下臉上的麵具:“拜小七所賜,一直活得不太像個人。”
麵具下的臉,一半陰騭淩厲,另外一半柔和蒼白,同姬禾的臉還有幾分相似。
春桃驚呼一聲,五皇子看見了,更是不敢再往他跟前爬。
姬禾反應冷淡:“聖上太過貪心,不擇手段的想要改變天命,當初你殺了多少姬氏族人,手上沾了那麼多人的血還能心安理得的活下來,已經不是常人所能為之。”
當年他借口姬氏一族凋零,故而從其餘四塊大陸給她選擇夫婿,可其實這根本就是一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