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的洞府裏很整潔。
青灰色的地板上一塵不染,兩盞清燈分別擺放在兩處又高又窄的石台上,洞府裏的空間不大,兩盞燈足以將整個洞府照的通亮。
靠左的矮牆邊,放置著一個木質書架,整齊的堆放著幾本基礎功法與劍訣,右邊的牆上則隻掛了一柄尋常的青鋒。
洞府裏的一切物劍看上去都很幹淨順眼。
然而當唐漁看向洞府中間石床上的丁原時,卻覺得格外礙眼別扭。
丁原原本俊秀的臉上此刻滿是汙垢,赤裸著上半身,沒什麼健美的肌肉線條,隻有一片片黑漆漆的汙漬。
好臭!
這是多久沒洗澡了?
上午見到這小子的時候不是這麼髒啊!
……
最令唐漁感到頭皮發麻的是,丁原此刻盤腿打坐著,緊閉著眼運行著練氣功法。嘴裏還在念著奇奇怪怪的東西。
唐漁可以對自己的驚鴻劍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怪異的畫麵。修行之時,不都是要心無旁騖的感應天地靈氣嗎?
為什麼這小子還可以這樣分心?
莫非……這是什麼修煉嘴上功夫的功法?
……
強忍著心中的驚異,唐漁輕輕揮袖凝出一道屏障隔絕著那刺鼻的氣味,並沒有立時出聲。
因為這家夥嘴上念的內容,雖然她以前從未聽說過,但實在很吸引人。
“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
……
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
……
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
”
因為有好言相勸技能的加持,丁原背誦起這些古詩文的時候,停頓與情感不知不覺的便拿捏的很好。
唐漁的思緒,也不知不覺地跟著丁原的講述飄飛到故事裏。
“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
……
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
丁原背木蘭辭時,唐漁的目光是神采奕奕,當換到孔雀東南飛的時候,她又隨著蘭芝與府吏的分別感到傷感,全然不似平日的冷傲與淡然。
而後她突然微微眯了眯眼,有些不爽。
因為丁原將功法運行完一個周期之後,已經停止了練氣,自然也停止了背詩。
他準備去洞府外的瀑布衝洗一下身上的汙漬。
結果一睜眼,便看到一席紅衣。
第一眼看去,紅色裙衫在燭火搖曳中散發著朦朦朧朧的光影,猶如鬼魅。
丁原嚇得差點驚叫出聲,待看到此人是唐漁之後,才有些驚疑不定的吞了吞口水,“師……師叔?”
唐漁嗯了一聲,很快回複心神,淡淡的看著丁原:“那府吏後來去找蘭芝了嗎?”
丁原愣了愣,“啥玩意兒?”
唐漁皺眉,將避障屏障撤去之後,一股臭味撲麵而來,格外刺鼻。
“你沒事把屎往自己身上糊幹什麼?”
“咳咳。”
丁原聞言,被噎的不輕。
“趕緊去把你身上洗幹淨,我有事找你。”
“哦……”
……
……
一刻鍾後,洞府內。
唐漁看著清洗幹淨之後換了一身白衣的丁原,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準備一下,明日隨行去天山宗參加宗門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