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宮中盛傳那李宰相之女受盡寵愛,冠絕後宮。
而百姓們口口相傳那風光正好的皇後——李芷嫣,此刻正背脊朝上,由宮女塗抹那上好的雪花膏。
自那一日在黑獄受刑昏迷後,李芷嫣便被接到了皇後正宮,錦衣玉食地伺候著。
至於在大婚當日刺殺皇上一事,竟被那個男人秘密隱瞞了下來。
就連身體原身的父親,當朝宰相李書夜都不知道。
自此之後,那個男人對她百般嗬護,再不見那時的暴戾和冷漠,似乎那天隻是她的一場夢。
她不知緣由,但也無力追溯。
既來之則安之,敵不動,我不動……
……
“如何?何時能為我所用?”
此時,君庭軒正站在一個粉簾紅床前,語氣陰冷地問身後的老者。
老者正是太醫院院判。
他弓著身子匍匐在地,戰戰兢兢地答道:“回皇上,日前娘娘身子正安康,但那古法用量極大,不可一蹴而成,隻可緩而行之。”
“多久?”
“一月足以。”
“嗯,退下。”
屋內重新回歸黑暗。
但幽幽的燭火下,隱約可見床榻上的那名女子臉色蒼白似若白玉,呼吸如薄翼,幾不可聞。
而那身著玄色蟒龍袍的男子卻是佇立在窗前,久久未曾挪動半分。
“初月,你放心,朕一定會救你的!”
……
如今正值早春,禦花園百花齊放,鳥鳴不絕。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李芷嫣如今已能自如地接受百官及一眾奴仆跪拜。
故而此刻她從鳳輦上下來,看見地上匍匐著的人梯時,沒有多作猶豫便踩著下來了。
這是一個未知的封建時代,是一個以主為天的皇朝,她必須適應規則。
眼前伸來一隻布滿厚繭的手,虎口處還有許多細碎的傷口,一看便知常年練武。
她抬眼,便看見君庭軒挺立在自己的鳳輦前,麵帶一絲溫和地看著自己。
這個男人是這個時代的君主,是至高無上的王。
他殺伐果斷,斷情絕欲,對所有人都不假辭色,可他總對著自己露出包容的笑,除了自己初來乍到的那天。
但李芷嫣並沒有因此沉淪下去。
她深知眼前這個男人心裏的野獸,暴戾時不留情麵。
若是芳心錯許,他會讓人生不如死。
她自幼便是孤兒,後來獨自一人咬著牙跌跌撞撞的長大,被人打了不知多少次後,才從一堆男人裏脫穎而出,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安保隊隊長。
直到後來被那人親手殺死穿越而來,她也不知被愛,到底是何滋味。
再看著君庭軒此刻正為自己剃去魚刺,將鮮嫩的魚肉置入自己的碗中,她才第一次感覺到來自這世間的愛意。
她枯若古井的心,似乎有一絲絲甘甜湧進去,但那隻是微乎其微。
更多的是這個男人突如其來的“寵愛”帶給她的不安。
似乎意識到她的目光,君庭軒抬頭看了一眼,便見到了目光探究的李芷嫣。
他心中狠戾,語氣卻是從未在外人前出現過的溫和:“芷嫣,稍後帶你去看朕最近新得的墨寶,是一副仕女圖,你必定喜愛的。”
言罷,又繼續低頭去挑魚刺,而無人注意他眼裏那一抹陰沉到讓人寒顫的光。
而李芷嫣卻全然未覺一場陰謀正以她為始,漸漸鋪開……
身為後宮之主,每日都需在寢殿內受眾妃請安。
一屋子鶯鶯燕燕,你一言我一語地讓李芷嫣著實頭疼。
“姐姐,您如今獨占恩寵,真是教妹妹們好生羨慕呢。”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手拿帕子半掩麵容地說道。
屋內香爐的煙渺渺升起,二皇子君靈燁看不清坐在上首那女子的神情,卻隻聽見一道輕靈卻如同淬冰的聲音:“本宮不記得何時多了一個妹妹。在這裏,本宮是主,你是妾,如何以姐妹相稱。再者,天子恩寵豈是你我能置喙,你現在是在質疑皇上嗎?”
李芷嫣雖被束縛在宮中,無法脫身。
但這並不表示,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在她頭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