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親人和睦(1 / 2)

“朕願做獻帝。”元善見脫口而出道。

“嗯。”不管這句話是否發自真心,高澄都很滿意。

“陛下有所不知,獻帝曾因不滿曹操專權賜下過衣帶詔,期間又有董承、伏完等人相繼禍亂許昌...”

話未說完,元善見便迫不及待表忠心道:“朕片刻不敢忘卻高王恩義,若非高王,我元氏宗廟早毀於爾朱諸賊手中。”

“陛下英明,曹孟德胸懷廣闊,臣高子惠遠遠不如,若是鄴城又出了董承、伏完那等亂臣賊子,而陛下又牽涉其中,臣隻怕屆時會有不忍言之事發生,畢竟陛下也知道,天下間姓元的年幼宗室雖不多,但另選個天子出來也不是難事。”

經過今夜高澄一番恐嚇,元善見算是看清了自己的命運,無奈道:“朕明白。”

高澄轉過身子,斛律光為他穿靴。

“無論曹魏篡漢或是司馬篡魏,這些事情非是人力所能阻饒,陛下若是安心做禪位的獻帝,有仲華這層姻親在,臣保陛下有一塊封地供奉宗廟,晚年甚至還能含飴弄孫以享天倫,至於陛下求娶臣妹的事,臣在晉陽便與父王商議過,打算過兩年臣妹年紀稍長看她自己意願,哪怕此事未成,陛下也不必憂慮。”

起身踏了兩腳地麵,高澄還是回身叮囑道:“陛下就隻看醫書罷,別的書看了也無用。”

說罷,大步而走,等他出門,元善見在床上捂著被子無聲嘶吼,涕淚橫流。

......

頂了頭頂一輪明月,又有親衛打著燈籠,高澄一路走一路思索。

對於大舅子元善見,他可以恐嚇,但是那些個嫡親兄弟又能怎樣。

身為後世人的高澄清楚他那五個已經出生或者還未出生的嫡親弟弟們究竟是什麼貨色:

如今才十歲的二弟高洋這時候還在自己麵前裝傻充愣,但日後高澄遇刺一事有他的侍衛參與其中,做為最終受益者,這家夥怎麼也摘不幹淨。

之後六弟高演、九弟高湛相繼奪位,看得十二弟高濟眼紅不已,在高老九死後洋洋得意:‘輪也該輪到我了。’結果被侄子高緯給宰了。

隻有如今還在孕中的八弟高淯因為十六歲早夭的關係,不僅沒有劣跡流傳,反而名聲還不錯。

也許是慈母多敗兒,包括高澄自己在內,嫡親六兄弟唯一像個人的老八恰恰是母親婁昭君唯一不喜的親生兒子,史籍上說是因為難產,婁昭君對這個險先要了自己性命的兒子非常厭惡。

一想到一屋子的兄友弟恭,高澄就覺得頭痛,別和他提什麼小孩子都是一張白紙,可以後天塑造。

老二高洋韜光養晦,在他麵前天天演戲裝傻子,臭小子今年才十歲,這份心機想想都怕,更別提這家夥縱欲酗酒,殘暴濫殺,論起荒唐隻有老九能夠壓過一頭。

也許是母係遺傳,幾兄弟精神狀況都不怎麼好,而老六更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不說高澄讀的是文科類大學,就算他是醫學生也對這種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束手無策。

至於老九,那簡直是高家變態集大成者,不提也罷。

“世子,公主在門口等你。”

斛律光的聲音將高歡從思維發散中拉了回來,抬頭看去,果然元仲華正站在渤海王府大門前咬著唇兒癡癡地望著他。

元仲華換了一套裝束,腳踩一雙羊皮小靴,罩了一身月白小襖,肩上還搭著灰白相間的狐裘禦寒,夜裏風大,吹紅了她的臉頰,鼻子,這可憐模樣著實讓人憐惜。

高澄快步走上去,拉起她冰涼的小手,輕搓嗬氣,責備道:“怎麼不在屋裏待著。”

元仲華隻是笑,臉上更顯紅潤。

高澄牽著她的手,柔聲道:“回家吧。”

“嗯。”元仲華乖巧地點點頭。

少年夫妻漫步在長廊,高澄故作隨意道:“我剛剛去見了天子。”

元仲華腳步一滯,輕嗯了一聲。

“我告訴天子,哪怕以後高氏建國,也會保他周全,與他一處封地祭祀宗廟。”

“謝謝高郎。”元仲華性情溫順,但並不笨。

看著眼前的玉人,不知怎麼就想到曆史上高澄遇刺後,元仲華被高洋強暴的悲慘命運,很揪心,很心疼。

高澄在心底恨道:‘高老二,這輩子我不碰你妻妾,你也別打我媳婦的主意。’

事情就是這麼曲折,高洋侮辱元仲華,聲稱是高澄先對他的妻子下手:‘吾兄昔奸我婦,我今須報’,不過一報還一報,高老二醉死後,他的皇後也沒逃過高老九的魔爪,禽獸家族可不止是殘暴濫殺那麼簡單。

高澄將元仲華送回居所便離開了,雖然離了晉陽,沒有父母約束,可少年夫妻依舊分房而居,高澄身在禽獸家族,但來自後世的他卻幹不出禽獸事,元仲華實在太小了。

當高澄回到自己屋中,一名二十來歲的美婦人立即迎了上來。

“高郎,妾身為你更衣。”

美婦人姓宋,是去年鄭大車一事後婁昭君為他納的一房小妾,漢族官宦人家出身,祖父是北魏孝文帝臨終所任的六位顧命大臣之一吏部尚書宋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