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回家換了件橙色短袖。
鮮亮色彩襯得他膚色更加白皙, 在人群中一眼望到。原曜沒怎麼見他穿過,覺得好看。經過一年魔鬼高三的洗滌, 許願身上多一股沉穩氣質,清透、幹淨。
許願解釋道,這種局就是要穿不喜歡的衣服,免得一個二個吐他身上,衣服不用洗,回家前直接扔垃圾桶, 裸著撒歡回去。
他又想了想,說,不行,裸奔挺不文明的。
原曜搭腔, 對, 你不能裸給別人看。許願回嘴, 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穿泳褲到處晃悠我還沒說你呢。
小江湖菜館在六中對麵, 緊挨一片老舊居民樓,油煙味重,卻深得學生喜愛。
從高一到高三, 原曜聽說過不少飯局都在那裏展開。
高一的時候, 隔壁班一群半大的臭小子學大人的樣子在那兒請客吃飯, 喝醉了好幾個回不了家,被年級組掛在告示欄上通報批評了一整周。
現在是高考結束的當晚,沒有人能管得住心緒飛揚的高三畢業生。
也沒有人再能批評他們。
包廂內,一桌子菜,煙霧繚繞。
桌上烤了不少燒烤、炸串, 說是下酒用的。許願就納悶了, 那怎麼不喝啤酒啊。
李淳說啤酒來得慢, 白酒幾杯下去氣氛直接烘托至高潮。
現在年輕人流行電子煙,那些純白的霧輕飄飄的,聞著倒沒多大味道。
許願靠在椅背上,夾了幾口菜,不餓了,眯了眯眼,準備喝酒。
許願眼瞧著這十個都在泳池邊見過的麵孔,更加確定了和原曜玩兒得還可以的基本都是遊泳隊的。
整個包廂內沒有女生,清一色的男生,一個個坐沒坐相,身前酒杯已倒滿,偶有三四個叼了煙,原曜反而沒抽。
李淳一進屋就問,怎麼沒女生?
舒京儀說人女孩兒有女孩兒的玩法,你管那麼多?
李淳想想也是,才剛高中畢業,家長防火防盜防男同學,肯定不讓喝酒。況且他們幾個男的喝多了必定醜態頻出,不能讓女神們看見。
“那溫小菡他們呢?”李淳問。
“我們班女生組織著吃海底撈去了,說吃完開個包房唱歌,問我們要不要過去,”一個男生拿出手機回複消息,抬眼問舒京儀,“班長,我們去嗎?”
“你就說,等吃完了飯,如果我們還能獨立行走就去,”舒京儀的眼神來回晃蕩在桌子中央的幾瓶五糧液上,唇角帶笑,“這些酒喝完再說唄。”
五糧液一斤一瓶,一瓶一千多。
四瓶就是四千塊錢。
按白條的說法,他那成績估計出不了省,報個省內的本科讀讀就行。
遊泳夢是沒辦法繼續了,待來年盛夏,鳳凰山體育公園遊泳館再見。
這一次散夥飯吃完,下次聚齊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在座都是成績優異的,遠大誌向的,這一頓酒權當他坐莊,為兄弟踐行,等明年春節放假,有緣再聚。
舒京儀也算了他的分,擦邊一本,隻能報個稍微好點兒的二本。桌子上的人成績都還不錯,紮堆玩兒的,一本線到六百多不等,這麼看下來,白條可能還真是留守本地的那一個莊家。
“別光聊天啊,快再吃點兒。等肚子墊飽了,我差不多要開始了。”
白條起身去按空調,把度數調到23度,回頭小聲問許願,“你會不會冷?”
許願怕涼,風吹點兒容易感冒發燒的,他早聽說了。白條這人精,早察覺出原曜對許願的重視,不敢多怠慢,照顧得周到。
“不冷,你調低就行。”許願說。
這種氣氛,他身上隻有熱,隻有快從喉嚨裏呼之欲出的烈性。
“許願第一次參加我們的活動吧?沒想到是吃散夥飯。高三這一年太緊了,都不敢出來玩兒……”
李淳說著,貼心又護崽,先讓服務員上了幾盒酸奶,往許願麵前擺一盒,小聲提醒他:“願願,等會兒你喝一口白酒再喝一口酸奶,這麼不容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