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並沒有難倒葉九。
“你現在才告訴我,和你第一時間報警,是完全的兩碼事。”
葉九冷冷說道。
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你現在告訴我,所有現場證物都早已經湮滅得一幹二淨,你讓我怎麼去調查取證?
“這是常識。”
葉九又補充了一句。
李凡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葉大,如你所知,我並不是一個純粹正義感爆滿的人,不管什麼事,我都喜歡多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你要知道,當時的範惟舟,還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並且分管的就是重案大隊那一塊的工作。”
李凡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卻也表達得明明白白——我當時報案的話,接警的就是市局重案大隊的人,或者是分局刑偵大隊重案中隊的人。
不管是市局重案大隊還是分局重案中隊,都在範惟舟的直接領導之下。
“而且你要知道,盧運來是範惟舟的小舅子。
盧愛娣就這一個弟弟!”
我給人家報案說,我看到範惟舟殺了盧運來,就在“好運來夜總會”後邊的巷子裏。
然後過來一堆警察,現場勘查,發現找不到任何線索的話,那會怎麼看我?
“我認為,當時我最優先要做的,就是先救人。
隻要盧運來能活著,那一切都好說。
也許他自己就能指證範惟舟。
我可以當第三方目擊證人。”
“葉大,你也是搞刑警的,你應該知道,這中間的區別吧?”
葉九不吭聲。
但他不得不承認,站在李凡的立場上,他這番話也有過硬的理由。
人都是自私的,如同李凡所言,除了那種正義感爆棚的絕對“好人”,在麵臨這種突發狀況的時候,第一優先考慮的,就是如何保護自己。
李凡絕對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他甚至也不是普通市民。
他是廣武“江湖道上”的“及時雨宋江”,被很多幫派分子看作是廣武地下世界的“教父”。
他突然指控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殺害自己小舅子,偏偏又沒有第三者可以證明,如果現場勘查找不到足夠的證據證物來支撐他這個指控的話,公安局那邊,還真不見得會采信他的證詞。
那樣一來,李凡就將要麵對範惟舟的滿腔怒火了。
站在李凡的角度而言,他真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盧運來往死裏去得罪範惟舟。
盧運來又不是他的兄弟!“不過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盧運來雖然沒死,卻也沒有再醒過來。
所以這個事,就一直壓在我心裏,跟誰都沒提起過。”
“所有人都認為,是我湊巧救了盧運來一命。
盧愛娣甚至還專程來感謝過我。”
葉九將快要燃到過濾嘴的香煙送到嘴邊,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長長的煙霧,稍頃,才沉聲問道:“也就是說,你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沒有!”
李凡很淡定地答道。
“其實當時,我自己就做過現場勘查了。”
“你做過現場勘查?”
葉九反問道。
李凡淡淡一笑,說道:“說起來你也許不相信,我的業餘愛好之一,就是鑽研刑事偵查學。
雖然水平比較業餘,但基本的現場勘查流程我還是懂的。
我叫人開車把盧運來送到醫院去之後,我留在那條巷子裏,做了現場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