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表現真實自然,也並非欲拒還迎,不像是裝的,男人開始有點相信了,也許是自己草木皆兵,以為每個女人的靠近都存在目的。

他正準備放開她,但見伶牙俐齒的女人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狡黠,嘴一咧,一把扯住了他鎖骨中間的玉墜子,快準狠地拽下,趁著他晃神的功夫,迅速地從他身上彈跳了下來,穩穩落地,動作完全是一氣嗬成。

陸之恒目光怔忡了一下,取而代之是臉色的急速下沉,兩道劍眉聳得更高了,這女人竟敢……竟敢如此大膽!

她注意到,這是男人第一次出現明顯的情緒落差,不同於剛才的零下三十度,現在好像降到了零下四十度。

好冷。

“給我。”低沉的音質響起,夾雜著壓抑的怒氣。

許思意本來就是一時衝動,眼下已經開始後悔了,但是骨子裏的一抹倔強不允許她退縮,她硬著頭皮道:“除非你先向我道歉,否則……”

她的視線落到了對麵的落地窗上,窗口半開著,“如果你不跟我道歉,我就扔出去。”她做出了一個拋物線的動作弧度。

威脅?可笑。

如獵豹一般矯健的身體迅速靠近,他的眼裏含著一層陰霾之色,動作卻是優雅到了極點,從骨子裏透出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倨傲,他的龐大與存在感更顯示出她的微不足道與柔弱。

“不要過來,我……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我真的會扔!”

她嘴裏說著,心裏打起了鼓,底氣越來越不足,也許隻是一個普通的掛件,她算是捋了老虎的胡須,自尋死路。

對方高大的身軀壓迫而來,許思意寸寸後退,直到背部貼上了冰冷的牆麵,心一驚,光潔飽滿的額頭上不斷地沁出密密麻麻的薄汗,心中驚懼煩悶不已,睜著一雙圓溜溜的杏目,強自鎮定。

許思意啊許思意,你真是個大白癡,做事情衝動魯莽,能不能多考慮一下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將會帶來的後果。

“你知道我生平最討厭什麼嗎?”他突然問。

“什麼?”某人天真地問。

“被人威脅。”他一字一句地道,嘴角勾起一抹森寒的弧度,眼中的氣勢極是駭人:“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他的每個字像是不輕不重地敲到了許思意的每個驚恐點上,她微顫顫問:“什麼後果?”

隨著男性味道的濃鬱,沙包大的拳頭迎麵揮了過來,女孩尖叫一聲,驚恐地閉上眼睛,兩排刷子一般濃密纖長的睫毛撲抖動著,正控訴著她的害怕。

幾乎是同一時間,手足無措的許思意將玉墜胡亂扔了出去。

慘了!這男人還有暴力侵向,她的臉當然沒有手機堅固,這一拳下去,估計得麵目全非,回爐再造。

隻聽砰地一下,勁風晃過,背後的牆壁連同耳膜重重抖了抖,地震了?

預期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不安地睜開眼,陸之恒的拳頭砸在了左耳邊的牆壁上,她側過頭,赫然發現白色的牆麵居然凹陷了進去。嘖嘖,許思意捏了一把冷汗,嚇死個人了,蒼白的唇瓣不禁咬出了嫣紅的血絲。

她吞了口唾沫,局促道:“那個,算了,我不要你道歉了,畢竟是我有錯在先,我們扯平了。”

許思意穩了穩心神,這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她得趕緊走,在男人詭異的視線下,她慢吞吞地蹲下來,去撿地上被撕裂的雪紡上衣。心道:打個結,還是能將就穿一下的。

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