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碎,喇叭聲咽,大周兵力不足,幾經鏖戰,宣府最終崩潰失守,鐵騎揉陣而入,奮長刀以砍,屍體堆積成山,鮮血染紅夕陽,大地一片胭脂色。
宣府總兵指揮著殘餘部隊,奮力拚殺,拖住鐵勒大軍的馬蹄。
一簇精衛保護著皇上淩昱,往南奔逃,不想路遇伏兵,一陣弩箭如雨將這隊人馬射的七零八落,淩昱顧不得紛紛倒下的士兵,一味奔逃,後麵敵兵窮追不舍。
眼看居庸關的大門在望,身後一支冷箭破空而來,在天邊最後一抹餘暉裏,劃出一道長弧,猝然插進淩昱的身體,透胸而過,淩昱幾乎沒有感到疼痛便陷入了黑暗。
天色蒼茫,死一般沉寂。
乾清宮裏,皇上感到自己的胸口憋悶疼痛,在炸裂之際,咬牙奮力掙紮,一下便睜開了眼睛,越睜越大——一雙男人的大手正按在自己的赤裸的胸口。
皇上頭皮激靈靈一緊,抬腳將男人踹下了龍床,“放肆!”聲音裏的龍威,讓屋裏的人烏泱泱跪了一地。
“恭喜皇上!”
皇上怒不可遏,自己被男人褻瀆有什麼好恭喜的,眼前的人都不要命了嗎?
“皇上,你終於醒了,嚇死臣妾了。”聲音嬌滴滴的軟糯,帶著南方特有的韻味。
自己宮裏有這樣一號人?皇上淩昱皺起眉頭,看到自己的龍床邊已經坐下一位美貌女子,陌生的。
不等皇上出言訓斥,眼前這位女子,竟然大刺刺地撲進自己的懷抱,小手環在自己的腰間,滑膩膩的臉頰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眼淚鼻涕都擦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惡的是自己竟然還沒有穿上衣服。
皇上自來有些個怪癖,忍不得身上有丁點兒的汙垢,眼下被這一男一女輪番地褻瀆,他立時又覺得自己的氣兒不夠喘息的了,大口呼吸著,壓下胸口的那股子憋悶。
兩人同樣可惡,女人自然比男人優待些,皇上僅抬手將其架離開自己的懷抱,臉上的怒色斂了,隻是麵無表情的龍顏更是令人膽戰心驚。
“王寶!朕要沐浴!”說著皇上抬腳下了龍床。
“皇上,您還要沐浴?”陌生女人一臉的驚訝,擔心。
“皇上三思,龍體要緊。”朝臣跪地磕頭,聲音永遠整齊劃一。
“皇上,饒了奴才吧。”王寶,禦前太監總管,此時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拿了寢衣給、伺候皇上穿上,來不及整理鬆鬆攏了領口,複又跪在了地上。
烏泱泱一屋子的人跪地請求,阻了皇上的路,隻為了不讓皇上沐浴,這是都瘋了嗎?
皇上坐在龍床上,這才審視地上的人,除了那個陌生的女人,其他都是熟人,幾位閣老,宮妃,適才褻瀆朕躬的竟然是太醫院院正李遜平,身後還有幾位禦醫……
朕要死了嗎,這是?
哦,皇上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中箭了,閉上眼睛之前親眼看到箭鏃透出了胸口,皇上突然又收腿坐回了龍床上,低頭看著自己的平滑、堅實的胸口出神。
“皇上,臣以為此時不宜再沐浴,最近皇上為戰事精力過損,以至於沐浴的時候昏厥,幸發現及時,否則……”院正李大人已經五十歲高齡,雖受了一腳,仍是秉持著禦醫的職責,出言勸慰著皇上。
“否則,朕命休矣。”
“臣惶恐!”李遜平稽首磕頭。
皇上仍然弄不明白,自己為何命還在?隻是眼下這事透著古怪,皇上不動聲色,默然審視著屋子裏的人。
陌生的女人,一副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委屈噠噠的,你哭了朕一胸口的鼻涕,朕還未訓斥與你,你委屈何?嗬,還坐在朕的龍床沿兒上,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竟然大膽如斯,甚是沒規矩。
隻是眼下,他心中記掛著戰事,且顧不上處置她,看著一屋子的朝臣和禦醫還跪著,叫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