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抱著容茵出了皇極殿,一路朝乾清宮走去,剛剛走到乾清門,容茵睜開了眼睛掙紮一下。皇上收緊手臂,免得這個女人掉下去。
“醒了?朕還沒有宣禦醫呢!”
“不用宣禦醫,臣妾的酒被冷風一吹,忽然醒過來了,皇上放我下來吧,臣妾自己能走。”容茵一雙手推在皇上的胸前。
皇上眸中狡黠一閃,猝然鬆了鬆手臂,容茵忍不住大叫一聲,雙手摟上皇上的脖頸。
皇上哈哈哈笑起來,那爽朗的笑聲在這靜謐的夜裏,格外響亮,皇上腳下不停,已經進了乾清門。
容茵一看,忽然掙紮地厲害起來,也不怕掉在地上,皇上常年練劍的人幾乎抱不住她。
“老實些,掉到地上摔成個傻子,好事嗎?”皇上沉聲嗬斥。
容茵不聽他的,隻一味掙紮,嘴裏嚷著:“我不要去乾清宮,放我回去!”
越是往裏走,容茵越發著急,最後竟然哭起來,依舊嚷著“不去乾清宮!”皇上看她哭得可憐,歎了口氣,隻得抱著回身出了乾清門。
“好了,不哭了,咱們回坤寧宮。”
容茵一顆擰起來的心終於鬆開了,一張臉窩在皇上的胸口嗚嗚地哭,淚水似乎透過衣服、皮肉直接淌進了心髒,一顆心被浸泡得酸脹難忍;而那一聲一聲的嗚咽,如同一根一根極細極細的銀絲穿在心口上,一哭一牽搭,抽抽著疼痛。
皇上知道自己病了,再也好不了了,這個女人就是病源,除不去,滅不了,隻能受著。
終於到了坤寧宮,皇上雖是用了很多酒,然還不至於到醉酒的程度,一路抱著她緩慢而行,一步也不曾踉蹌。進了坤寧宮,皇上知道她後來在偏殿新安置的寢室,便毫不遲疑地進了偏殿。
正殿的寢室拋棄了,恰恰好合了他的心意,他也不願意到那裏去,那裏畢竟是以前的“自己”和她的房間,他介意,就像她死活不到乾清宮一樣。
王寶若是知道皇上的心思,鐵定得捶胸頓足地委屈:自己因為稟告皇後娘娘換寢室挨的窩心腳,到哪裏說理去!
那些嬪妃侍寢的龍床,那是皇上的床,不是他的床,他也跟她一樣,在養心殿重新設了自己的寢室,他自己的床上何曾有過別人?
初始,乃自己心裏膈應,如今看來似乎冥冥中有定數。
皇上輕輕將容茵放在床上,親自伺候她摘了鳳冠,脫去她的大衫霞帔,這才坐在床沿看著她。
因為掙紮哭泣容茵有些發汗,額頭的發微微貼在臉上,他伸手撥開,露出她明媚的額頭,一張精瓷一樣的臉,從內裏滲出紅豔,灼灼如桃花,讓他越發看得挪不開眼睛。
可惜了一雙含情目,此時緊緊地閉著,不過,那小扇子一般彎翹的睫毛,正忐忑地微抖著,皇上看得很是得趣兒。
容茵不想搭理他,一直閉著眼不說話,想著等他看夠了也就走了。
“茵兒,朕醉了,腦子都要迷糊起來了。”皇上說這話的時候,臉幾乎貼著容茵的臉。
容茵一下驚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著麵前放大的臉,找不準焦點。她伸出手想要推開他,他卻紋絲不動;容茵力氣用盡,頹然鬆手,皇上的身子沒了支撐點,猝然倒在容茵的身上。
皇上順勢整個人壓上去,嘴裏呢喃一句,“茵兒——”
滾燙的唇壓上她的,四唇相吻,才知道是世間最契合的所在,如同榫卯,緊緊相扣,瓢潑疲累的心,終於找到了家,溫暖,溫情,讓人眷戀,不舍離去。
皇上是真的醉了,如飄雲端,身子無限地變輕,如同羽毛丟在風裏,載沉載浮,眩暈沉迷。
容茵嚶嚶一聲,如同春日枝頭的雛鳥,嬌嬌的,酥透人的心。皇上極欲要捉了這隻雛鳥,無限愛撫,極盡逗寵。
呼吸亂了,手腳亂了,皇上想要的更多,一聲裂帛傳到容茵的耳裏,容茵回過神來,一把推開皇上的臉,看到自己的中單領緣已然被撕毀。
容茵悔恨交加,覺得自己萬分卑賤,人家隻一個溫柔的吻,就讓自己找不到北了。
皇上此時已經顧不得容茵的情緒,他想要她,急切地想,如同沙漠尋水,如同雪中望碳,看見了,便是致命的誘惑。
皇上再次撲向她,容茵捉住胸口的衣領拚命掙紮,嘴裏喊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