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享國侯夫人便被王寶秘密請到了乾清宮。
皇上將裝著人偶的匣子遞給容母,這是容母養小人的匣子,容母自然認得。此事被皇上發現了,不知道會不會處置茵兒,容母忽然抬頭看了皇上一眼,眼裏盡是擔憂。
容母起身便要跪地磕頭請罪。
皇上的眉頭幾不可見地攏了攏,抬手阻止了她,“夫人還是先打開看看吧。”
容母也沒有見過皇上幾麵,單獨見麵更是第一遭,人本就緊張,此時又加上心虛害怕,打開匣子的手竟然有些不穩。
匣子剛一打開,容母突然驚叫一聲,手一哆嗦將匣子扔到了地上,兩個人偶便滾到了皇上的腳邊。
這兩個人偶麵母模糊,上麵還紮了長針,饒是容母前不久剛剛為容茵養了小人,看到這兩個也嚇得幾乎昏過去。
容母害怕地退後兩步,此時隻敢看著自己的腳尖。
皇上心中嘀咕,怪不得宮裏那個如此沒有規矩,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眼前的享國侯夫人禦前失儀,大呼小叫不說,衝撞了皇上竟然不知道磕頭請罪,真是給自家閨女傳了十乘十!
皇上已經無力計較這些,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夫人可認識這兩個人偶?”
容母的聲音控製不住地發抖,“皇上,臣婦不……不認得!這不是臣婦放的人偶!”
“哦?夫人放過人偶?”皇上敏銳地察覺到她話裏的玄機。
容母驚慌地抬頭,正看到皇上看向自己,眼神甚是威嚴。
容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都是臣婦自己的主意,跟茵兒無關的。”說完便不停磕頭請罪,也不管別人問話。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若是上了大堂,豈不是被人捉了話柄,順勢判個認罪伏法簡直是易如反掌。
竟然還一口一個“茵兒”,簡直是毫無規矩可言,皇上真想將她拖出去打板子,自己落到這對母女的手裏,真真會折壽也說不好。
皇上心裏煩躁,看看門口,王寶那狗奴才在門外守著,此時屋子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他隻能抬高了些聲音叫她住嘴。
“夫人好好看看,你放進去的是這兩個人偶?”
容母順著皇上的手指看過去,赫然看到地上躺著的兩個人偶,這才回過神來。
“不,皇上,臣婦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偶!臣婦放的是小人偶。”
“何為小人偶?”
容母便將自己如何聽說了“養小人”,如何到清虛觀的元君祠請“小人偶”,如何到了宮裏偷偷放了小人偶,一一說了一遍。
“夫人還記得何人告訴你的嗎?”
容母想了想才說:“不記得了,那日臣婦到廟裏為娘娘去拜送子觀音,出來的時候,聽到有人談論這送子觀音為芸芸眾生送子,定然忙不過來,不如到清虛觀去‘養小人’,那可是一準兒能成的事兒。臣婦便上前問明白了,第二天便去清虛觀花了五千兩銀子請了‘小人’,用娘娘的氣息養著,到時候便一準兒能懷了孩子。”
瞧瞧這對母女,要孩子,一個想著養別人的孩子,一個想著“養小人”,沒有一個花點心思找對了路數,沒有男人能有孩子?皇上再次覺得要折壽了!
看到皇上氣得臉色鐵青,容母再次請罪:“皇上,都是臣婦的罪過,跟茵兒毫不關係,茵兒心裏愛重皇上,請皇上饒恕茵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