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依照花少卿的話來說,這本簿子上的人,是不是都有嫌疑?這上麵可赫然寫著皇後母親享國侯夫人的名諱,為皇後娘娘‘養小人’做功德。”
花正茂朗聲道:“有嫌疑自然要排查,不過嚴大人也說了,享國侯夫人是為了皇後娘娘求子的,豈能動了殺心,這不是適得其反?
“何況‘子不論怪力亂神’,閨中婦人相信尤可,嚴大人讀孔孟之人也相信,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皇上正是因為不信此道,才沒有追究梁美人行巫蠱的誅滅九族之罪,如今嚴大人要揪著皇後求子之事做文章嗎?”
“好了,嚴愛卿說得有道理,皇後行此手段確實不妥。”皇上終於開口,看著嚴峻山,眼中平靜無波,然卻讓嚴峻山感到無形的壓力。
皇上看向殿中眾臣,接著說,“花少卿說得也有道理,一來皇後並不知情,二來享國侯夫人一心為大周嫡子著想,用心良苦,論情,情有可原;論理,確實愚昧無知。
“有錯要罰,有功自然也要賞賜。昨日太皇太後和梁美人腹痛難忍,太醫束手無策,是皇後獻出‘鳳之血’解救二人,於太皇太後這是至孝,於梁美人此乃以德報怨,此可謂皇後的功德。
“不過,就算如此,功也不足以抵消其過,所以,皇後自然要領受責罰。‘養小人’雖是享國侯夫人所為,然卻係皇後而起,女待母過,實為孝道,如此,皇後娘娘罰俸半年吧,以儆效尤。”
皇後有大過,皇上承認了,卻以“至孝至德”之功勞相抵消,又罰俸半年,作為禦史的嚴峻山還能說什麼呢?皇上一招釜底抽薪,嚴峻山的火沒有燒起來,麵對一鼎涼水,那些以此想鬧事的臣子,也隻能偃旗息鼓。
此時,大殿上眾位臣子,都歎為觀止,更是恍然大悟。
歎為觀止的是,皇後的過竟然硬生生說成是功;恍然大悟的是,梁美人設計巫蠱之事,罪可誅九族,加之殞傷一個皇子,最終皇上竟如此草草了事,隻降了梁美人的品級,其族毫發無傷,原來是以退為進,在皇後這裏等著眾人的呢!
等對皇後的處罰塵埃落定了,皇上才撤了對於後宮的封禁,宮外的人才可以遞牌子進宮探望太皇太後乃至後妃們。
六皇子淩昂已經大婚封了丹陽王,在宮外建了王府,加之大婚後的皇子以前都是就藩,自然就結束了宮裏的課業,可丹陽王暫時不就藩,也一樣結束了課業,隻在府中自己學習,以待皇上的錄用或者就藩。
若是平日,宮裏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丹陽王,偌大的皇宮,他定然也有安插的眼線。隻不過,大周開放了馬市,他托人買了幾匹好馬,前幾日就運到了郊外的莊子上,他這幾日都在莊子上馴馬呢!
那日,等他接到消息回京的時候,皇上已經封閉的宮門,他隻能在宮外幹等著。
今日,好不容易皇上解了禁,他便迫不及待地進宮給太皇太後請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