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眸子低低的壓著她,“你別忘了,我走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晚晚聽完,自顧思索了一會兒。

索性坐回了沙發上。

她吃過早餐,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何況是在聿崢麵前,她習慣了用一種高傲又完美的姿態對著他。

所以,似是而非的笑了笑,柔唇略略的諷刺,“你的時候?我答應你的?”

“聿崢,我有時候真的好奇,你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肉做的。”她稍微歪過腦袋。

眸子裏的疲憊被角度擋了過去,隻剩好笑,“在我有所動搖,忘掉你曾經傷過我的事,不去芥蒂你跟她的關係,真的開始考慮以後會選擇你的時候,你做了什麼?”

“你做了那些事,現在你竟然好意思反過來要我保持如初?你是真的把我當傻子麼?”

聿崢盯著她,“我說過了,米寶不會出事。”

晚晚笑了,“然後呢?往後的時間,你就像以前和現在一樣,一次又一次的傷我?一次又一次糊弄過去,我要跟你耗一輩子?”

不等他說話,晚晚又道:“我甚至好奇,這麼多年,你對著北雲馥的時候,也跟對我一樣吧?一次次的哄她說跟我沒什麼?說你不可能選擇我,米寶是個意外之類?”

晚晚就是這麼覺得的,所以他這些年可以兩頭都安頓得很好,而她還那麼傻的站在原地。

可這樣的想法在聿崢看來簡直是荒謬。

“我不會逼你,可你必須遠離他。”聿崢堅持著。

“否則呢?”晚晚不當回事。

就算她和韋倫沒什麼,她現在也不會對著聿崢做出任何承諾,她跟韋倫怎麼樣,沒必要告訴他!

笑了笑,“你是不是還想對韋倫動手,把他弄消失了?反正你們應該很擅長這些事。”

聿崢眸子很沉,看著她從冷淡到現在的自若,這就是她倔強的樣子,越是風輕雲淡,越是倔。

所以,他強硬的要求她,隻會適得其反。

壓著胸口的情緒,聿崢換了個說話的方向。

“你就不好奇,跟我、跟玄影有關的那些事如此機密,他卻能知道,為什麼?”

晚晚神態不變,“我隻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為什麼要去好奇?”

聿崢被她這樣的態度弄得臉色一度暗沉下去,薄唇抿在一起,“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明明很清楚!你對他根本沒有感情,就為了讓我難受,一定要攪在一起麼?”

她抬眸,“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聿崢?……看來我當初那麼愛你,養成了你膨脹的自我判斷。”

何況,晚晚不無認真的看著他,“感情可以培養,尤其我是個視覺動物,韋倫哪一點也不差,不是麼?”

“培養?”

聿崢單手抬起按了按兩側的太陽穴。

聲音聽起來,除了壓抑之外,並沒見爆發,“一個明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卻伺機想方設法插進來、心思不純的人,你想培養跟他的感情?”

“我們什麼關係?”她自嘲的笑。

又很堅定的看著他,道:“再說,比起你,他對我的感情,單純多了。”

好一個單純。

聿崢幾次閉目隱忍,又遠遠睨著她,“你的是非判斷能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用?他能第一時間告訴你南島事件、告訴你父母逃亡,你以為他為什麼會知道得那麼及時?”

除了是事件當事人,還能有第二種理由麼?

平常的事就算了,這些事,對外界都是絕密,除了那個圈子的權要,別人不可能知道具體經過。

晚晚閉了眼,他不想聽這些複雜的東西,更不想考慮。

隻是道:“如果我有正常的是非觀,現在又怎麼可能坐在這兒跟你說話?我應該昨晚就會讓你進太平間!或者更早,離你遠遠的,不抱任何希望!”

她覺得說得累了,一點也不想再跟他糾纏。

起身,拿了隨身的小包往門口走。

聿崢攔了她。

“跟我去你哥那兒。”他的語調,略略的帶了些強勢,但目光卻一寸寸的都在觀察她的反應。

好像但凡她硬一點,他一定會溫柔下來。

晚晚仰起臉,“去聽你怎麼把米寶扔出去的麼?”

其實她會去的,因為不上班,每天和韋倫在一起,她也有壓力,最怕他哪天忽然抱著玫瑰請她做他女朋友。

所以,既然寒聲哥回來了,她肯定會去玫瑰園。

但是,不是跟聿崢一起過去,哪怕去了,也不會跟聿崢打照麵。

她抬手把他推到一邊,自己走出門,門口的風一吹,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聿崢沒有追,因為他現在一點都不敢惹她。

在她離開之後幾分鍾,他也簡單收拾後驅車開出公寓區。

遠遠看著她在那頭打了車,然後緩慢的跟著,一直到那輛的士開往玫瑰園的方向,聿崢才轉向去醫院。

他不是去看病,而是去找她的醫生。

醫院是他哥哥聿深的,聿崢自然知道哪個醫生在抑鬱症方麵能稱之為專家。

他等了兩分鍾,那個醫生才走過來。

看到他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還以為是看到老總聿深了。

不過,聿崢和聿深的氣質一點也不一樣,聿崢身上的氣息太鋒利,透著淩冽,五官一點表情都沒有的時候英峻是英峻,卻也很懾人。

“二少,進來吧!”醫生手裏握著一個保溫杯,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這個標配。

聿崢走進去,也不坐,直接開門見山,“晚晚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示意他先坐,可他還是紋絲不動的立著,隻好笑了笑,道:“您放心,她的情況,聿夫人也一直掛心著,我當然是盡心竭力的幫她。”

醫生拿出了幾份資料,要給他看。

聿崢掃了一眼,哪有心思看?

醫生隻好口頭解釋,“她目前情況還算穩定,沒有加重的跡象,不過,如果真的到了中度抑鬱症,還是很危險,平時當然是調節情緒為主。”

“怎麼根治?”

聿崢每一句都特別直接。

醫生都有點接不上,“不好說,如果知道她為什麼這樣,針對性的去注意,別讓她受刺激是可以的,當然,時間會久一點。”

“……還有。”醫生蹙了蹙眉,“我也算了解她,晚醫生這人脾氣要說好,也是好。要說不好,有時候確實拿她沒辦法,就她這個病,為什麼都問不出來,有時候甚至把情緒藏起來,一副風輕雲淡的對著你,她總這麼忍著,永遠不發泄,就成了宿病,很不好。”

這麼聽起來,讓她針對性的發泄一番,反而對她是好的。

所以,聿崢還覺得後悔了,他若是不那麼隱忍,也許還能把她的脾氣引出來,朝著他多發泄幾次。

去禦閣園的路上,聿崢神色一直凝著,好像五官的每一個角度一絲一毫都沒變過,一直到車子停在禦閣園,下了車,往別墅裏走。

這個時間,沐家幾個孩子都不在,家裏比較安靜。

沐寒聲剛到家也沒多久,剛洗完澡,一口熱飯都還沒吃完。

“吃過了麼?”男人從桌邊看了聿崢。

聿崢沒坐下,而是問了句:“晚晚過來了?”

沐寒聲指了指位置,示意他跟著一起吃個飯,正好抓緊時間談談正事,也說了句:“你現在不見她的好,讓她跟夜七聊一會兒,平複平複情緒。”

沐寒聲對他這個剛認回來的妹妹其實是很寵的,沐家沒有公開過把北雲晚認回來了,所以外界不知道,但家裏人連傭人都清楚他寵這個妹妹。

上次小姐出了個車輛以外事故,大晚上的沐先生根本走不開還非要過去,最後身邊的人勸了才改為派人過去處理。

所以,也是那晚之後,同樣準備幫小姐處理事故的一個叫韋倫的小夥子被沐先生差了個底兒掉。